“太史公既然知道青石峪的事情，那我就直言了。”张四九看着蒋太史，喃喃道。

蒋太史笑道：“我虽然当过太史，但太史公这个称谓却当不起，四九啊，你就叫我蒋伯吧。”

“蒋伯！”张四九从善如流。

听张四九这样称呼自己，蒋太史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张四九又给蒋太史添茶，这才说道：“蒋伯，你听了老猎户的描述，能否知晓青石峪里面究竟隐藏着一只什么妖怪？”

蒋太史皱眉，摇头道：“却是不能。”

张四九看蒋太史不像是在说假话，心知他是真不知晓。

“这样一来，咱们即便在这里讨论，也论不出所以然来呀。”张四九沉声道。

谁知蒋太史咧嘴一笑，“咱们是不能，但隔壁小院，你那庙里的三位，或可帮忙解惑。”

张四九愕然，没想到蒋太史连隔壁院子里的孟戈、牛头和马面都能瞧见。

“蒋伯，您这双眼睛，厉害啊。”张四九感叹道。

蒋太史呵呵一笑，看着张四九，“厉害的是你，竟能指使牛头、马面和孟戈三位尊神。”

“您知道那是孟戈？”

要说牛头和马面，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但孟戈却不是什么人都能认出来的。可蒋太史却直呼她的名字，这叫张四九有些诧异。

“这……”

谈及这个话题，蒋太史有些犹豫，对张四九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能知晓一些事情、认识一些东西，归根结底，或许是前世的记忆。

“庙中那女子，我第一眼瞧见就知道她是孟戈，是孟婆之一，就这样。”

张四九微微点头，只能感叹有前世记忆的人真神奇。

“蒋伯的意思，我找那三位问问？”

“嗯。”蒋太史点头，“你既然能指使他们在你的庙中公干，详细论及除妖的事情，他们也会帮你的。”

张四九想了想，“那倒是。”

又和蒋太史聊了一会，张四九还惦记着去自己的庙里看看，于是就辞别蒋太史，直奔隔壁的院子。

……

……

排队进香的长龙一直从学堂的门口排到小庙所在的院子里，其间还拐了好几个弯。

张四九是从蒋太史住的院子里出来的，再进自己小庙门口的时候没遇到阻拦，因为大伙都以为他就是住在这里的，是打理学堂的人。否则的话，会像上一章的情况一样，张四九要入自己的庙却被轰走。

好歹进了院子，张四九站在院子里往庙内一瞧，就见香客们每三人一组，各自跪在一个蒲团上虔诚祷告，然后将手中的三支信香插在香炉内。

张四九能明显看到那些香客在祷告的时候嘴唇默动，他们显然说了什么，但是自己却再听不到了。

“不知道孟戈、牛头和马面是怎么操作的，经他们管理，香客们祈祷的声音果然不再入我的耳了。”

张四九正自沉吟，猛觉面前一阵风吹来，直扑面颊。风中夹杂着一些香火味道。

“嗯？”

张四九环顾四周，见正在排队的香客们并没什么反应，而且院子里的树枝处于静止当中，树叶也没有摇摆。

“这风来的蹊跷。”

张四九刚想到这里，风再次袭来，这次有些猛，拂动张四九的两鬓。

张四九若有所思，眯缝着眼睛往庙里瞧，嘴唇轻动地吐出两个字，“稍等！”

随即，张四九跑回蒋太史那里，伸手敲门。

“四九？”蒋太史见张四九回来不禁一愣。

张四九道：“蒋伯，借您地方一用，我出个窍。”

蒋太史先是一愣，接着淡笑道：“进来。”

张四九跟着蒋太史进屋，蒋太史就叫张四九坐在书房靠墙的小榻上。

张四九坐定，冲蒋太史略微颔首，随即进入观想当中，灵魂骤然出窍。

“去吧。”

蒋太史那双眼睛果然能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当张四九出窍之后，他就不再盯着张四九的肉身瞧，而是张四九的灵魂飘到哪里，蒋太史就看向哪里。

“那我去了。”

冲蒋太史略微抱拳，张四九飘出窗户，眨眼就再次来到隔壁院子。

这一次，张四九瞧见了孟戈、牛头和马面。

三人的状态不一，孟戈正抱着肩膀斜靠在庙内靠左的柱子旁边，有些不爽地盯着信众们；牛头和马面则一个站在叩拜的信众的左侧，一个站在右侧，两个人四只手不断地凌空虚抓。

张四九仔细观瞧，就见牛头和马面抓的是从信众们口中飞出来的话语，那些话变成了金色的字，排成一行。那些字被牛头和马面抓住，二人随即将它们丢到神坛上的一本册子里。

看到这里，张四九恍然大悟，难怪信众们祈祷的事情自己再听不到了，原来是因为牛头和马面帮忙，将它们给收走，装订成了册子。

“看什么，还不快点进来！”孟戈突然不耐烦地冲着张四九喊一声，两眼一瞪，不耐烦之色更甚。

张四九回过神来，这才飘入到庙内。

“白痴，你现在虽然已经进入到引气入体的阶段，但白日间灵魂出窍，还在天光下亮着，时间久了也难保不会魂飞魄散！”见张四九来到自己的面前，孟戈呵斥道。

“呃！”张四九满脸尴尬，他竟然忘了白日里不能灵魂出窍这件事情。

不过听孟戈的意思，好像自己进入引气入体的阶段，可以白日出窍了，只不过不能在天光下待太久，否则还是很危险。

“受教，受教。”张四九冲孟戈拱手。

这时牛头冲张四九喊道：“张四九，你太过分了，我们三个答应来帮你的忙，可不是当苦力啊，你看你这里的人，多的过分了吧？”

马面没说什么，不过他那拉的越来越长的脸已经足以说明一切。

“真没想到，你这里的人这么多。”孟戈喃喃道。

张四九苦笑，“我也没想到，突然就爆了！”

“哼！”孟戈骄哼一声，有些嗔怪地看着张四九，“你来做什么，探班？道歉？还是解救我们？”

张四九有些不好意思，道：“解救是解救不了，你们……可能还得帮我一段时间，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