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遵从着迪恩的命令，带领着散乱的队伍集结转而对付矮人步兵。

狮鹫的耐力让空中的守夜骑士还在坚持，洛瑞已经斩杀了四五头亚龙，但自己也感觉到了狮鹫的疲惫，但现在是个人尚且不能自保的战场，谁会管狮鹫是否疲惫呢，虽然洛瑞也把他们当成一个一个人来看，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但有时候比人要可靠。

十几头狮鹫现在约莫着只剩下十头，那几只都已经坠落到地面不知死活，和它们的宿敌一起。

黎明时分，初升的太阳照亮夜空，大家坚持到了天亮，和尸体一起。

亚龙被攻城弩和狮鹫部队击杀的差不多了，残余的十几头看到势头不对，早已经掉头逃跑。洛瑞猜测这些亚龙是人为饲养的，因为它们统一作战，似乎受过严格的训练。

板甲战士倒下了一大片，板甲成了他们的铁棺材，同时倒下的还有更多的烈酒矮人，还有西大陆人类联军。

你不能从尸体上来分辨他来自何方，但他确实来自西大陆，为了守卫自己的国家，和盟友的求援而来，他们的尸体在早春的诺泽慢慢僵硬，最后腐烂得看不清面容，成为苍蝇蛆虫的晚餐。但他们仍然可以称为英雄，即便他们尸骨马上会荡然无存。

狮鹫们已经筋疲力尽，嘴边挂着白沫，大家不得不放弃空中力量，转而奔向地面，但大家的情况也比狮鹫好不了多少，疲倦和紧绷的神经折磨着众人，或许死亡更是一种解脱。

洛瑞长剑上的燃尽已经熄灭，像狂风中的一点烛光消散，但他仍咬着牙，冲进战局，只为了模糊的胜利。

“我没有思想，我是个杀人机器！爬起来，然后杀掉他们！”洛瑞重复着乱七八糟的纷乱话语，将一名名山丘矮人送进地狱。

倾倒的火盆将霜港的房屋点燃，黑色的浓烟与初升的太阳，橘红色的火焰和同样橘红色的阳光，极致的色彩描绘着一场血与火的战斗。

山丘矮人的后援赶到，更多的矮人士兵冲了出来，混战的队伍就像被洪水冲散的泥沙。

“后撤！后撤！退守码头方向！”迪恩用嘶哑的声音狂吼着，这一夜下的命令都是用喊的，让他的嗓子不堪重负。

守夜骑士和剩余不多的北港守军拉扯着抵挡着势如破竹的矮人军团。身后是溃逃的部队。

“冲冲…”凯里还没喊完，里昂一脚踹在凯里屁股上，将他踹的腰一扭，趴在地上，随后大骂道：“冲你妈！跑！”

这一次，守夜骑士不在肩负掩护撤退的责任，只负责殿后的任务，在大部队撤行了几百米后，骑士们也开始了撤离，或者是逃命。

里昂终于在荣耀和骑士的生命中选择了后者，这一刻，他化为败军头子，生怕落下一名骑士，连拉带拽，还要抵挡着矮人的就进攻，终于，在损失了数名骑士后，大家跟在大部队后面，退守港口。

港口，是联军们最后能守卫的地方，以为他们的身后即是茫茫的大海，于是大家别无他求，只求死后尸体不要落入海中，变成鱼虾的粪便。

“看来我们今天真的要在这被围歼了。”洛瑞看着港口上密密麻麻的士兵说道。

“没办法，城中就这一条路了，北门也被矮人军团攻破。”凯里看着燃烧的霜港说道。

“你妈的…”洛瑞爆起了粗口，对于一名骑士，爆粗口是很不雅观的一件事，但作为一名士兵，这太正常不过了。

“死守！死守！”迪恩向所有人喊道：“西大陆的联军如果就此消亡，但请记得，我们的功绩也将永垂不朽，我们会化作吟游诗人口中的歌谣，化成历史典籍中的一抹殷红，向死而生，兄弟们！我会与你们血战到底，直到力竭而死！”

迪恩的话给了大家些许动力，能够坦然面对死亡也是一种境界，死亡的一瞬间或许并不能感到缺失了什么，煎熬的只是等待死亡的过程。

“看来日记要写不了喽，弄不好还得掉在海里，连保存都不行啦。”凯里颇为戏谑的说道，洛瑞知道，他在安抚自己面对死亡的紧张情绪。

阳光由橘红变为金黄，霜港的清晨开始了。

矮人军团很快在城中集结因为追击而变得散乱的队伍，随后像一群怒不可遏的莽夫，如一阵旋风般冲进港口。

联军身后就是大海，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也只能背水一战。

“能够与众位一起战斗，我三生有幸。”西奥对着众人躬身说道，很少能看到国王施礼，他说完，随后开启了磐石护体，奔向了矮人军团，身后是追随他的布索兄弟和北港守军。

“走了，慨然赴死！”里昂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守夜骑士们，带着歉意继续说道：“不好意思，没想到我们最终也没有逃离战死沙场的宿命。那就让我们再一次唱响守夜骑士宣言吧！”

“守夜骑士们，我们是长夜的明灯，迷途的星光！火焰不会就此熄灭，迷途的羔羊因我们能知返。为了守夜骑士团！冲锋！”众骑士大喊着，蜂拥而上，直迎冲进来的矮人军团。

在没有任何生的信念之后，大家抛弃了所有内心的想法，即便死去，也要拖着敌人下地狱。

战斗不加停歇，短暂的溃逃成了大家一小会的休息时间，谁也没想到，溃逃是战斗中最轻松地事情。

凯里让狮鹫们独自离去，不想让它们也身葬在此。

洛瑞只感到眼皮越来越沉，自己的身体就像捆着铅块一样重，他明白，他正在力竭，他正在走向虚弱，困倦和疲惫涌上身体，越来越感觉自己力不从心。眼前的敌人越来越模糊，手上的剑也握得不稳了，在肩膀中了矮人士兵一刀后，半跪在地上，幸好凯里冲上前来，护住自己，要不然大概率已经命丧黄泉了。

刀剑破开皮肉的声音，士兵们的厮杀声和叫喊声，还有起伏的惨叫声。洛瑞正感觉这些声音慢慢变得衰弱，自己的五官正在丧失功能，和大多数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