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时分，牛老头如同人约好一般，他再次来到牛叔家中，却看到坐在里面的是牛老太。

他低头咒骂一声，转身准备离开。

却听见身后牛老太一句，“老头子，你先别走。”

他诧异的回头，“你...你同我说话？”

牛老太站起来，走向他，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是，我同你说话。”

“你...你能看见我？”牛老头更加惊讶了，他可是鬼魂啊...“你...你也死了？”

牛老太摇头，她是得了仙师开了眼，才能看到老头子。

他和死前没什么分别，依然那么令人讨厌...牛老太蹙着眉头，心中腹诽，就是这个男人蹉跎她半生，若不是她后来换了牛叔回来，日子只怕更加难过，说不定就死在生第五个女儿的那天。

“我还没死。”牛老太说。

“那你怎么会看见我的？”牛老头问。

牛老太冷哼，“你最近几日为何总是来骚扰劲哥儿夫妻？”

“我不是跟劲哥儿说的很清楚吗？”牛老头泄愤一般加重语气，“祭祖那天，宝儿烧给祖宗的东西，我一样没有拿到。这说明什么？说明宝儿根本不是我的孙子。”

“晚娘给劲哥儿带了绿帽，我不能让儿子吃这个亏。”牛老头说。

牛老太深呼一口气，“宝儿是劲哥儿的亲生儿子，晚娘是个守妇道的，你以后不要再来烦他们一家了。”

“我说宝儿不是我孙子，我没有拿到他烧的东西，你听不懂吗？”牛老头气呼呼的冲到她面前，扬起手就要打她，却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什么意思？”他举着手问。

牛老太抬着下巴，仰着脸，“我说宝儿是劲哥儿的亲生儿子。”

“但是。”她重重的说，“劲哥儿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什么？”牛老头震惊，“你给我戴绿帽？”

他举着不动的手落下，却没能打在牛老太的脸上，而是虚空划了过去，打了个寂寞。

牛老太却下意识的一手抚面，即便这巴掌没有打在她脸上，可她依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还以为这老头子死了就清净了，没想到他死了还想打她。

牛老太一咬牙，“劲哥儿是我用女儿跟别人家换的，劲哥儿根本不是你的亲生儿子，你这辈子都没儿子。”

她说完，心里舒服多了，“你不把女儿当回事，她们嫁出去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心心念念就是劲哥儿，如今知道这真相，是不是很讽刺？”

“可惜你现在打不到我，呵呵...”牛老太泪水横流，不知道因何而哭，“我...死了下地府...你再打吧。”

牛老头咒骂不已，“你为何现在才告诉我，你若早说我便休了你个贱人，你不能给我生儿子，我找别人给我生儿子，为什么要害得我死后无儿孙祭奠？”

他打不到她，却一下下的划过去，仿佛这样可以让自己心里舒服些。

“我为何要告诉你？”牛老太问，“你为了生儿子各种蹉跎折磨我，我为了生存才做了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会告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