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冲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104.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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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九章 开春
太子失势,敬灵帝将太子过去打理的事物大多交到祦王手中。平日里门可罗雀地祦王府,渐渐热闹了起来。
祺王在宫里走动,偶尔遇见祦王,看他也不似过去那般客套温和。
祺王来不及压制祦王,看着天一日日回暖,冰消雪融,眼看南方的桃花汛来了,他满心都是江南的事务。
龚府。
“眼看就要春耕大忙了,这么多人没有田地,去年买给他们的低价粮恐怕支撑不住他们半年的了,这样下去到了秋收就不似去年那样能过得去的。”钱子穆一脸愁色。
王渭道:“去年年末,我倒是去见了项子虚和几个这次屯田的大户,他们都说愿意把田地交回到桑农手上耕种,他收租也就是产出的桑丝都归现在地主人所有,大户答应给租种耕地的桑农每月发放钱财,让他们自己买去。”
孙浩誉问:“他们说了给桑农多少钱没有?现在桑农的田在他们手里,所有产出都归了他们,现在桑农的身家性命都在他们手中,要是他们借此机会压榨桑农那可不行,是要出大事的!”
王渭说:“给多少这个这个他们没说,今年要把去年没有做完的丝绸补上,加上今年的,现在地田怕是还不够呢!总不能让人家付给雇农的钱和买桑农生丝的钱一样吧?那他们不是白白买了这么多地了吗?提高自己产出生丝的价格,外头买生丝的生丝势必涨价,咱们不能硬生生把价格抬高了!”
孙浩誉问:“你是不是暗中得了他们好处了?我可听说王大人今年过年是去新宅子过得。”
王渭脸色一沉:“你听说地?”
孙浩誉冷笑道:“知道那不是您的宅子,是你小儿子的宅子,我说呢这么大的宅子您一个工部尚书要攒多少年的钱才买得起……”
龚光杰打断了孙浩誉:“王爷来不是听你们拉家常的,这些话以后再说。”
祺王不动声色,在一旁若有所思地想着。
龚宗宁一语提点了在座诸位:“现在大量的桑田在他们手上,他们完全可以按着去年控制粮价的法子控制生丝的价格。可他们织丝绸不同,他们织丝绸,也产生丝。如果丝绸和生丝的价格不变,他们的利润是增加的。所以还是要和那些大户谈,让他们割利。”
祺王说:“看来只有这华山一条路了。”
龚宗宇却说道:“这是要硬生生地抬价格!生丝价格上去了,粮食的价格一定会跟着上去的。”
龚光杰应着龚宗宇的话,说道:“王爷,去年他们为了粮食和田地,花了不少钱听说现在大多负债累累。要是他们没有足够的利润就请不起织工染布工,买不了好的染料,今年也没法完成订单。咱们不能乱了价,按着大荣律法雇农该得多少就是多少,律法摆在那里要是没人去施行,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
孙浩誉说:“可去年他们乱了价,用极低的价格买了桑农手中的田,虽说不违反大荣条律,可他这样做不合天理,这样的事难道我们要一笔勾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管了吗?”
龚光杰瞪了一眼孙浩誉:“我没说完,你不要打岔!”
王渭听到这样一句,微微一笑,孙浩誉面色颇为难堪,回到自己的坐上,黯在一边。
龚光杰接着说道:“大家刚才都忘记了吧?南方还有个赵文贞在呢!项子虚有赵文贞做后台,咱们无论怎么做,项子虚要是不答应,就是赵文贞也不干,我们在天都发一万道令也到不了江南。”
祺王蹙眉:“他们敢抗旨?”
龚宗宇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声:“要是他们赵家得了天下,这就不算抗旨了。”
祺王惊讶地望着龚宗宇:“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龚宗宇道:“驸马北上大家都是知道的,可是有些消息也是我们刚刚得来的,说是慕容洵派人来与户部派去的人私下接触,这些都绕开了欧阳彻,以及慕容炜的人。慕容洵虽然是太子,可他早已被慕容洵架空了,大燕皇帝身染沉疴,眼下慕容炜监国。彼此面子上剑拔弩张,背地里暗送秋波。”
龚宗宁接着弟弟龚宗宇的话说:“现在我们都在怀疑,太子被挟持赵家不救人是和他们串通好了的计谋。以皇上的心思,一定早就觉得太子功高震主,司礼监答应赎太子的标底也看得出他们不想太子回来,只是面子不能回绝,皇上到现在都没有将太子之位给祺王,就怕里面是个局,逼着我们在江南的事上摔跟头惹了民怨,好处置了我们再把太子请回来。到最后,咱们担着命给他们挣了钱,他倒是潇洒做了皇上,咱们却是洞房准备好了结果入洞房的,成了是别人。”
龚光杰想了想,才说:“司礼监答应下来的标底,只有人家燕人开出的十分之一还不到,可为何这燕人谈了这么久,却一直不回绝呢?”
祺王恍然大悟:“他们也没想过把人送回来,谈判只是为了维护两国之间的和平?!”
龚光杰笑道:“还有一个是我猜测的,大燕太子想利用这件事挣我们的钱,说不准两位太子已经合谋了,舍下这个套给王爷往里头钻呢!”
祺王愕然,想起若冲所说敬灵帝将若冲放在祺王身边,关键时刻用她来指证祺王谋反,祺王不得不想法子保全自己。
“本王还差点以为,太子不在便是倒台了,自己守着这个烂摊子还傻乎乎地以为捡了宝贝。”祺王说完,冷哼一声。
龚光杰说:“王爷无需为难,眼下我们要保命就得保住王爷,王爷要自保,首当其主就是保住民心。至于国库亏损得厉害,就没人愿意接下这个烂摊子,就不会有人想动户部。要是充盈了日子好过了,赵家或者司礼监就会立马弹劾我们,卸磨杀驴。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反其道而行之,可保周全。”
孙浩誉一脸惊叹地望着龚光杰,此时才知此人城府之深。也难怪为何这么多年,他能稳居户部尚书一职。
王渭一看自己方才想错了,脸色铁青,思考接下来龚光杰问罪于自己他该如何应对。
“钱子穆,你立即写份折子递上去把去年江南的灾情报上去,说得越重越好。内阁和父皇无法拒绝本王要救百姓这个理由。”祺王低压着声音说道,他知道自己这一去就再难回来,或许要等到父皇去世才能回京,想到此处便满心无奈。
钱子穆起身道:“这个下官回去立马就能找到,一并送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