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墨凌川准备下班走人时，沈雪从休息室里出来，想要从背后抱住他，被他避开了。

沈雪抱了个空，怔然的抬头看着他，瞬间泪流满面：“凌川，你已经对我避之唯恐不及了吗？”

墨凌川沉默了半晌，看向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外：“沈雪，下午你休息的这几个小时里，我反复思量过，我们的缘分，也许仅仅只有十四年前初遇时那两天。五年前重逢时，我对你，已经没有了小时候那种感觉，现在更是……”

“不！凌川，你怎么能这么残忍？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从九岁时一直等到现在，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也没有忘记过你当年的诺言。三年前我离开你时，你不是还心心念念的想娶我吗？为什么现在变卦了？就因为，方樱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填补了空缺？”

“你就当我是负心……”

“不……我不听，你不要说了……”沈雪捂住耳朵，泪如泉涌。

墨凌川的手，放在她肩膀上，决定和她摊牌：“别哭，沈雪。也许说实话太伤人，可我不想再自欺欺人了。五年前和你重逢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上找到十四年前那种心动的感觉，现在更是越来越受不了和你有任何肢体接触。只有方樱可以……”

“你是嫌弃我身体太差，没有她个子高，才气也不如她？”

“不是。”

“因为新鲜感，她的厨艺，还是，她比较驯服乖巧？”

“她并不乖巧，可是，只有她能挑起我悸动的感觉。”

“我明白了，因为她逃跑了，你的掌控欲在她这里落了空，你不甘心，一定要重新把她牢牢捏在掌心里。凌川，这不是爱情，只是控制欲作祟。你我才是真爱……”

“不是掌控欲，是我真的担心她，想留住她，没有她不行。”

“那我呢？你没有我可以吗？”

“沈雪，如果你愿意，我可以给你挑选一个最合适的婚配对象，不管家世人品能力都是上上之选那种，跟着他，不比嫁给我差。以后我也会继续护着你，不让任何人欺负你……”

“如果我说，你不想要我了，那就等我死了之后，再说这些残忍的话，可以吗？”

墨凌川心头狠狠震颤了一下，不敢再说得更决绝：“沈雪，你不是小孩子了，别说这种赌气的话。”

“我不是在赌气。凌川，反正我这个病，也治不好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就当是你怜惜我，不要再说这种把我推给其他男人的话了，好吗？就算有生之年不能嫁给你，我也不想和别人将就。你可以移情别恋，但是我，非你不可，我会一直等着你，想着你，直到生命的尽头。”

墨凌川叹口气：“你回医院，还是海天居？”

“我想和你一起吃晚饭，吃过了就回医院，可以吗？”

“我没有胃口。你想去什么饭店吃，我派人送你过去，或者，让人买来给你。”

“凌川，你真的要对我这么狠心吗？连一起吃顿饭都不行？”

“我真没有胃口，抱歉。我最近很忙，你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林鉴说。。”

言外之意，就是他最近都不会去看她了，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联系。

他连敷衍她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的不耐烦，让沈雪失望至极，也恐慌到了极点，可是，却不敢在这种节骨眼上再多说什么，乖乖的道：“好，我会听话的，我等你。”

这么懂事，让墨凌川烦躁的心情稍微好了些，他瞥了她一眼，眼神放柔和了一些。

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方樱也能学会她的懂事识趣，凡事懂得退让一步。

保镖过来，就要带着沈雪离开，她回头叮嘱道：“凌川，好好保重身体，别太累了，还有，抽烟太多不好。”

墨凌川淡淡的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保镖带她离开。

转眼，又过去了两天。

这天晚上，展越下班后，甩掉了疑似跟踪他的人，回到他安排给方樱的公寓里。

这五天来，他很多次都想来看看方樱，却担心被墨凌川的人发现她的藏身之处，而一直克制着自己，不敢来见，就连电话，都不敢打一个，怕他们的通讯记录，都会被墨凌川的人远程监控。

今晚其实也很玄，不过，似乎有人在暗中帮他，总是在最关键时刻，出现别的车辆，干扰了墨凌川的人对他的追踪监视，让他终于得以甩掉那些可疑车辆。

虽然一直没有找到最合适的机会，逃出云城，但是已经逃出墨凌川的手心五天，让方樱的心，渐渐地放松下来，每天看书补充知识储备量之外，就是以厨艺，来安定惶惶不安的心，同时给宝宝补充必须的营养。

自己亲自动手做的饭菜，全部是口味略重又清淡无油的，偏酸辣，偏凉，大部分都不至于引起孕吐，她这几天的身体状况，反而稍有好转。

她刚刚把饭菜摆上桌，展越就来了，看到这一桌子琳琅满目精致得比五星级大酒店还要赏心悦目的饭菜，惊叹万分：“这都是你做的？”

方樱眨眨眼：“对呀，怎么样？”

“简直是惊为天人呐。方樱，你真是太厉害了。我本来还以为，才女都是清高得不食人间烟火的，你估计连各种厨具或者瓜果菜蔬的名字都叫不上来。”

方樱得意的笑了下：“我妈妈的厨艺更好，我都是跟她学的，她年轻时候还是名噪一时的画家呢。”

展越不懂画，不过，也曾经听说过一位年纪小小的天才画家云染，十八九岁时，凭着一次全部是自己作品的国风画展，就享誉世界，但是仅仅成名五年，便再也没有了她的任何消息。

她的成名和隐退，快得像昙花一现，蹿红得像光速，消失得也像一滴水汇入大海，无迹可寻。

传说她的才气和美貌一样惊艳，可是和她本人有关的照片，都没有流传出来，展越也不知道，那位传说中的云染大神，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他惊疑不定的问：“你妈妈是？”

“她姓江，在画坛用的是艺名，姓云。”

“哦，果然是我想象中的那位云染大神。难怪，在学校时，我就觉得你和其他的女孩子不一样，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原来是家学渊源，从小就熏陶出来的。”

方樱汗颜道：“我只是学了妈妈一点皮毛，她的是才气，我的只是匠艺，不是一个层次的。”

“你太谦虚了，像你这个年纪，能有这种设计天赋和惊羡世人的厨艺，已经找不出第二个了。”

方樱被夸赞的不好意思，赶紧招呼他坐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