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里的盘山公路，徒步行走都会累，何况是背着一个人？

走到一半时，沈雪问：“凌川，你累了吧？放我下来歇歇。”

“负重五十公斤跑步五十里，也不在话下，何况，你才八十多斤。”

沈雪有些惊讶：“你当过特种兵吗？普通人是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体力的。”

“在特种兵大队待过一年多。”

“你爷爷舍得你去部队吃苦啊？”

“从小到大，想让我死的人不少，爷爷秘密把我送去部队，也是为了把我淬炼得更强，更有能力自保。”

“噢。凌川，你一路走来，真是太不容易了。”

“那些不算什么。真正煎熬的，是你不见的这三年。”

“真的吗？”沈雪开心得搂紧他的脖子，在他后颈处亲了一口：“凌川，回来这一个多星期，这是最让我开心的一句话。”

送她回到海天居，已经是夜里十一点了，墨凌川等着她洗过澡，躺下后，他就要离开。

沈雪立即坐了起来：“凌川，已经很晚了，你今晚就留在这里好吗？我想被你抱在怀里睡。”

“这么黏人？睡吧，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你一定要走吗？”

“嗯。我和你还没有结婚，就这么住在一起，不好。”

“我不在乎。”

“我在乎。”

沈雪心里像扎了根刺：“你很在乎她的感受？”

“我是在乎你，傻瓜。”

“在乎我，那就不要回去，好不好？你在身边我才能睡得安稳。”沈雪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

“……好，睡吧。”

等沈雪睡着，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多了。

墨凌川去了隔壁卧室，但是没有睡，伫立在阳台上，点了根烟，对着远处的海景出神。

从下午，到现在，方樱没有给过他一个电话或者短信。

她在干什么？就不介意，他留在沈雪这里？连问都不问一声？换做别的女人，应该早就闹开了。

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夫妻一场，她对他，就这么漠视！一点正常女人该有的吃醋反应都没有！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方樱都没有打过一个电话，她一整天不是去花园里散步，找素材，就是待在阳台上，窝在藤椅里看书，打瞌睡。

她沉得住气，墨凌川却实在忍不住了，不管沈雪再怎么央求，他都不为所动，就在她让佣人准备好了烛光晚餐时，他驱车离开，回到墨雪别墅。

一回来，他就问常叔，方樱从昨天下午到现在，在干什么。

常叔如实汇报，墨凌川沉吟道：“常叔，你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聪明，又倔强，必要时，懂得变通。对下人没有摆过高高在上的架子，从不娇纵，态度可亲。”

“态度可亲？她对着你们笑了？”

“她对下人都很亲和，笑容很甜。”

墨凌川脸色沉了沉，她对他，可从来没有过笑容很甜的时候，总是倔得像头小驴子，不惹他发火就不甘心似的。

“墨少，你和太太……最近是不是有矛盾？”

“你不必过问。让她去我书房。”

“是，墨少。”

管家常叔可以说是看着墨凌川长大的，因为父母婚姻上的各种问题，同父异母弟弟的争权夺利，还有从小到大遭受的那些算计刺杀，他很难相信一个人，更不会喜欢上谁。

好不容易结了婚，方樱的出现，让他有所改变，可是这才几个月，就要……

常叔暗暗叹了口气，私心里，他自然是希望倔强但是率真的方樱留下，那个沈雪不要真的嫁入墨家。可他只是个佣人，没有置喙的权利。只怕就算是墨老爷子，也过问不了。

他敲响了方樱的房门，方樱放下书本：“谁？”

“太太，是我，墨少让你去一下他的书房。”

“去他的书房？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他找我什么事？”

“太太，这个我不知道。”

“好，我这就过去。”

大概是沈雪又催他了，他要正式提出离婚吧。等了这么多天，终于要面对这个问题了，也好。

她看了看自己一身睡衣的样子，不太妥当，就换上一条裙子，去了墨凌川的书房。

看着坐在书桌前，那剑眉星目，气场强大的男人，方樱的鼻子微微一酸。

他从前天下午去陪沈雪，到现在，已经两天一夜，估计该发生的，都发生了吧。

沈雪果然厉害，说是几天内让她滚蛋，就真的可以做到。

她微微低垂着眸子，问：“墨少让我来，要谈什么？”

墨凌川淡淡反问：“你觉得，我该谈什么？”

“离婚？”

“过来。”

方樱一动不动：“我没有任何要求，墨少，什么时候填写离婚协议书？”

“我让你过来。”

“不！”

“胆子越来越肥了。”

“墨少，都要离了，又何必靠近？”

“不是还没有正式签字办理手续？”

“我还是不想过去。”

“为什么？”

“我不想闻到你身上其他女人的气息，墨少，就算是玩物，我也有正常女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我无法做到不难过。”

墨凌川剑眉一蹙，却没办法生气。

她难过？还以为，她会一直无动于衷。不是一直不肯打个电话或者发条信息催他回来吗？

这会儿，红着眼圈什么意思？活该！

他勾了下手指。

若是以往，就算方樱再不愿意，也扛不住他的气势，乖乖的凑到他面前。

可是这次，她不但不过来，反而往后一退。

墨凌川的脸色，黑了几分，起身走过去。

他走一步，她就退一步，一直往后退，直到脊背碰到了墙壁，退无可退。

“方樱，你能退多远？这是我的地盘。”

“我可以搬……”不等她说完，墨凌川已经强势的手臂一圈，就把她捞过来，搂在了怀里。

她用力推他，却被他禁锢住双手，抱得更紧：“闻到女人的气息了吗？”

方樱一怔，什么都没有闻到，不对，只有淡淡的烟味，和他原本的清冽好闻气息。

他的衬衫一点褶皱都没有，干净整洁得一如既往。

她愣愣的问：“你不是一直和她在一起吗？”

“对，我在照看她，但是，和你的在一起，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你是我太太，她现在还不是。所以，你用不着多想。”

方樱又是一愣：“你这是在解释？”

“……”墨凌川沉默了，解释？她也配吗？他想怎样，根本无需在意她的感受。

然而，理智是这样没错，看她最近越来越憔悴，忧郁，看他的眼神，也越来越疏离，清冷，竭尽所能的想和他拉开距离，他心里就特别不是滋味，甚至，有些不愿意她误会他和沈雪会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