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亭自医院出来，便找了个疗养院住下来。

这是一个很好的庇护所，有医疗设施，没有喜爱潮流的人，也没有想要探索他过去的人。

这里的病人，除了最适合晒太阳的两个时段，几乎不怎么出房门。

又或者，是李长亭不愿意出门，所以他才下意识的觉得，疗养院里，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样子。

大概是因为内疚，这些天冯清宁一直陪伴在他左右。

她现在素面朝天的样子，根本无法将她与荧幕上那个光彩耀人的影后冯清宁联系在一起。

李长亭觉得，她根本没必要这么做，那件意外，是他自愿出手帮她的，她没必要因为内疚，一直待在她身边。

“你走吧。”这是李长亭今天对冯清宁说的第一句话。

冯清宁似是没听到一般，将水杯倒满，然后递给他，“喝点水吧，说话会口渴。”

李长亭看了她一眼，总觉得她脸上的神情，有种说不出的熟悉。

很像是一个人，像他生命里最难以割舍的人。

想起程婷婷，他的指尖，难以自控地抓紧了身上的被子。

“清宁姐，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很喜欢舞台，从入行开始，我就想过，希望永远当舞台上的那个人，希望成为大家内心深处一段美好的回忆。以后的以后，有人在听到李长亭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想起当初在舞台上光芒四射的那个我。”

他顿了一下，继续道：“你明明可以毫无顾忌的追逐梦想，为什么要为了我将自己埋没在这里，你不要为了那天的事感到愧疚，真的，我之所以会那么做，是因为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杰杰会保护绿瑶，而不是因为李长亭要保护冯清宁。”

饶是这个状态，李长亭还想着安慰她，大概是演员的感性大过理性，所以在李长亭话说到一半的时候，冯清宁就泪目了。

“我知道，知道你不会喜欢我，只是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那个人是我生命的缺失，看到你的时候，我想要弥补你，就像弥补他一样。”

李长亭听她说完，如释重负的出了口气，只要不是动了真情，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冯清宁在他面前，实在是一个能力强大的女人，特别她刚才的从容冷静的样子，他有一瞬间的错觉，觉得她就是程婷婷。

她真要扮演起程婷婷来，他怕是招架不住。

“嗯，你想弥补我，给我钱就好了。我现在是个残疾人了，大概只有钱才是最需要的东西了。”

想着，他脸上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虽然他现在胡子拉碴，人也消瘦了不少，但是他的笑容，依旧是温暖了整个秋天的感觉。

“嗯，好，你需要多少钱。”

冯清宁只是这样说，却没有真的打算离开。

她不知道是不是将吴良跟李长亭搞混了，她只是希望，能多陪他一天是一天。

总好过那种心里空落落的感觉。

“一个亿。”李长亭看到冯清宁脸上的错愕，显然很满意她的反应。

要知道他小贱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