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叛军出现，并且围了洺州城的消息，当天晚上瑾王一直到半夜才回来。林惊雨让厨房留了热水，还让厨娘做了手擀面放在一旁备着。

她等得昏昏欲睡时才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这动静也很是轻，想来是瑾王怕吵醒了她。

林惊雨起身略微活动了下，立刻从里屋出去了。

外面瑾王刚脱去了遮挡寒风的大氅，外衫也脱了下来，正围着一个炭盆赶走一身的寒意。他听到动静立刻回身，见林惊雨出来，立刻道：“我吵醒你了？”

“我原也没有睡着。”林惊雨舒了一口气，看着瑾王脸色不太好的样子，低声道：“你可用了晚膳了？我让人留了一个风炉，还让厨娘做了手擀面放着，这会儿给你煮碗面吃？”

瑾王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只见林惊雨想直接在外间做汤面，干脆帮她把风炉搬了过来，然后架上了锅，往里面倒清亮的鸡汤。

鸡汤打底，卤也是做好的鸡肉香菇卤，再配上几颗小青菜，这个宵夜吃得人胃里舒服，身上也暖和了起来。

林惊雨原本不饿的，不过陪着今晚还是吃了小半碗的鸡汤面。

吃完这才叫了人把东西都收下去。

等两人一并入了里屋，瑾王才沉声道：“我过几日怕是要去一趟洺州。”

林惊雨动作一顿，回头看过去：“可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她说着顿了下，一双眼睛慢慢瞪大：“是不是俞王的残余部将闹出来了？”

“你！”瑾王还什么都没跟林惊雨说，也确信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从宫中走露了风声，因此满脸都是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对了？”

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林惊雨缓了下，见瑾王没有立刻说话，这才道：“寻常百姓都知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筐子里，更何况是俞王。他处心积虑多年，咱们当时发现的应当只是最大的一批屯兵，不过他肯定不会把所有兵丁都放在一处的。在其他地方另外藏个三、五万兵丁也不是不可能。”

“……”瑾王沉默了片刻，然后才道：“我当时是被顺利找到地方，抓那那些人的胜利给冲昏了头，完全没有想到这点。狡兔三窟……”

他说着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道：“你猜得不错，洺州那边被两万左右的人马给围住了，景冉派了一队人马拼死才把消息给送了出来。”

林惊雨心中一动，看向瑾王：“你要去平乱？”

身为摄政王，瑾王确实需要在这种时候去。可这不是必须的，而是——

她迟疑着道：“你觉得，到如今这个局面，是你的错？”

瑾王点头：“我责无旁贷。”

林惊雨不知道该如何劝他，想了想才道：“我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划定每个人的责任，但是当时你能一鼓作气拿下那十几万的兵丁，甚至果断……斩杀俞王，已经将‘俞王谋逆’这整件事情的影响压到最低了。”

她挨着瑾王坐下，伸手过去盖在他的手背上，沉声道：“韫瑾，这不是你的责任，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扛在自己的肩上。”

瑾王抬头看过去，见林惊雨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一双眼睛平静得如同湖面一般，还带着些许的暖意。

他反手握住了林惊雨的手，低声道：“惊雨，谢谢你说这些话。”他说着把人搂入了怀中，“我知道你的意思，当时我们已经做到最好了。洺州城没有乱，能够短短时间内安稳下来，也跟我当时没有深追下去有关。”

只能说有得必有失。

当时若是在洺州彻查俞王造反的时候，不难查出来俞王另外屯兵的地点，只是当时有十多万的兵丁已经给洺州造成了很大的压力，若是再摆出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只怕这些人会拼死一搏，那反而才是最危险的。

不过，疏忽还是疏忽。

当时若是多留意一下，让景冉保持警惕心的话，也不至于会被人围了城。

两人相依在一起沉默了片刻，林惊雨这才道：“早些休息吧，明日一早你还要上朝呢。”

两人洗漱换了衣衫躺下，瑾王习惯性把林惊雨搂入了自己的怀中，半响才低声道：“惊雨，无论如何，洺州那边我还是要去的。”

林惊雨微微动了下，半响才闷声道：“我知道了。”

两个人都有些郁闷地睡了，第二日一早醒过来，林惊雨往旁边一摸，被子都是凉的了。

她叹了口气，然后喊了小满进来伺候她穿衣洗漱，顺便问了下瑾王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比往常早了两刻钟的样子。”小满给林惊雨递了擦脸的帕子，低声道：“按照王妃的吩咐，厨房早早准备了粥和包子，王爷吃了一碗粥，三个包子。还带了一包说是路上吃。”

瑾王出门不骑马，坐马车吃东西倒是还算方便。

林惊雨点了下头，简单吃了早饭也匆匆出门。

从本心来讲，她是不愿意瑾王出征的。瑾王说得轻松，只说是去一趟洺州。可是洺州如今是什么情形，只怕战事已经是一触即发了。

瑾王去可以直接说是去平定叛乱的了。

趁着早上病人少，林惊雨开出了一个长长的单子，让白露去抓药。

“若是药材不够，临时去其他药铺买些回来。”林惊雨开出的药材量很大，白露看了吓了一跳。上次这般调药材还是湖州闹时疫的时候。

“这是……出了什么事情吗？”白露扫了一眼药单，发现除了治疗风寒的一些常用药材之外，大部分都是外伤要用的药。

林惊雨道：“去抓药，回头我给你方子，一些药粉要提前做好。”

白露不敢多问，连忙开始对着药单查看宁安居的库存，然后把不够用或者是勉强够用的药材列出来。先是寻供药材的商家，确定他们下午就能送来的药材。

最后剩下的，她才跑去相熟的药铺去抓药。

这般一通忙碌，一个上午差不多就过去了。到了下午所有药材都齐了，林惊雨这才开始教白露制作需要用到的药粉等物。

幸而下午医馆生意一般，林惊雨大部分时间都和白露一起制药，等到半下午的时候这才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病人。

“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