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家来了四辆马车，于氏一辆，三姑娘和五姑娘一辆，后面那辆里面则是六姑娘和七姑娘。而最后面那辆马车则是给随行伺候的丫鬟们坐的，白露跟董府的丫鬟也算熟悉，送了林惊雨上于氏的马车之后就干脆利索上了最后那辆马车，跟其他人挤在一起说话。

林惊雨上了于氏的马车，见里面只有李嬷嬷伺候就冲跟李嬷嬷笑了笑，回头对于氏道：“还未跟三奶奶恭贺新年呢。”

于氏笑着听她说了祝福的话，这才道：“你送我的香丸我用了，特别喜欢那个味道。”她说着就拉住了林惊雨的手，见她手不算凉还是吩咐李嬷嬷道：“给林姑娘倒杯热水。”

李嬷嬷给林惊雨倒水，于氏笑着对林惊雨道：“这香丸，不知道日后你可准备做成买卖？”

林惊雨有些惊讶，不过想了想还是道：“这香丸的方子并不算复杂，只是若是做成买卖，跟之前的润肤霜就有所不同了。”

润肤霜可以小范围收买，但是香丸，多少用香下毒的手段流传出来。万一被有心人利用，那么私下售卖香丸的人定然罪魁祸首，无从辩解。

于氏也知道这个道理，因此笑着道：“我随嫁的铺子，有一个年后正好到期，不准备再租赁出去了。”

也就是说，她准备拿这个铺子来开润肤霜和香丸的铺子。

林惊雨想了想，道：“我出方子，润肤霜和香丸的方子都由我来出，余下的不管是店铺还是所用的人，都由三奶奶来筹备。”

于氏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林惊雨看着她笑了笑，“我要两成半的利润。每半年分红一次，三奶奶觉得可好？”

于氏下意识道：“两张独家的方子，只两成半点的利，未免太少了些。我又并非是小气刻薄的合作人……”

“只两成半，日后不管是润肤霜还是香丸的制作，又或者是店铺的管理，我都不插手。这样算来，等于是白得来的好处了。”林惊雨笑着道：“莫不是三奶奶不舍得这两成半的利？”

话说到这个地步，于氏自然不好再说什么。这比她之前所想的还要顺利，她原以为要说服林惊雨把方子拿出来要下大功夫，甚至之后还要大出血一番，没想到林惊雨这般知情识趣，开的价格甚至比她预想的底线还要低一些。

这让于氏待林惊雨更亲热的三分，等到了小霞山脚下的时候，两个人下车都是相携而下的。

小霞山并不算高，既然是出来游玩自然不必坐着马车一路到山上了。她们这一群人又不是正经来上香拜佛的。

一行人下车，董家的四位姑娘都戴上了帷帽，林惊雨有些哑然，没想到一回头，于氏也把一定帷帽戴到了她的头上。

帷帽四周是一层透明的薄纱，透过薄纱去看四周，只觉得仿佛多了一层雾蒙蒙的感觉。

林惊雨一开始只觉得新奇，一行人在仆从的拥护下，说说笑笑往山上走。

董三姑娘在一旁道：“这小霞山往年也不曾来过，如今一看倒是比旁边的云霞山要有趣得多。”

董七姑娘在一旁嗤笑了声，“三姐姐说的是，野趣吗？真是不懂，好好的云霞山不去，怎么偏偏就选了这小霞山？”

她说着左右看看，林惊雨猜想若不是有帷帽拦着，只怕她都遮不住自己鄙夷的表情了。

一旁伺候的人也眼熟，正是当初被责罚的姚黄。

姚黄小心翼翼伺候在左右，不敢出半分的差错。

林惊雨懒得理会这位七姑娘，只与三姑娘、五姑娘和于氏说话，至于六姑娘一路都很是沉默，只不时四下张望，仿佛对着小霞山的庙会很是好奇。

说是庙会，不过是附近的村民摆摊卖些东西而已。

林惊雨看到有趣的还会花几个铜钱买下来，三姑娘和五姑娘见状也跟着多多少少买了几样。

七姑娘在一旁就嘟囔道：“这些粗俗的东西，三姐姐和五姐姐买来做什么，家中丫鬟做的都比这些精致。”

三姑娘和五姑娘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冰冷的目光就算是隔着薄纱也能让人感受得清清楚楚。

七姑娘看不起林惊雨，然而对于三姑娘和五姑娘，心底还是有些害怕的。

“我又没说错，原本就是……”她说着看了一眼摊位上的东西，“这袜子针脚粗得咱们家中有些脸面的丫鬟都不穿……”

“闭嘴！”三姑娘呵斥着打断了她的话，然而七姑娘的话还是说完了，甚至说着还看向了林惊雨。

林惊雨被她盯得有些茫然，看了看手中的袜子，又看了看一旁有些焦急的五姑娘和歉然的三姑娘，笑着道：“这袜子针脚是粗了些，可是想想这些来摆摊的人大约一年中也就这些日子能出来赚些钱补贴家用。几文钱，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对他们来说可能就是一两个月的盐钱。”

三姑娘闻言心中又气又恼，恶狠狠瞪了一眼丢人现眼的七姑娘，道：“如今你可懂了，为何家中明明有这些东西，我们还要买？”

不过是心善罢了，偏偏七姑娘没有丝毫怜悯之心就算了，还开口嘲讽董家的客人。

“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以后就不要出门了，在家里好好学学规矩才是！”

纵然隔着薄纱，林惊雨也看到了董七姑娘的一张小脸变得涨红起来。

她在一旁并不多言，三姑娘教训自己的妹妹，她一个外人是插不上嘴的。

于氏也不吭声，反而在离他们略微远些的摊位上买了些小吃，招呼林惊雨过去常常看。

犯错的是董家未出嫁的姑娘，她一个董家的媳妇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得罪了人。

林惊雨笑着过去，于氏才歉然道：“原本是只带三妹妹和五妹妹的，谁知道那两位昨夜知道了此事，闹着要跟着一起出来，我没有办法，这才……”

“三奶奶不必解释。”林惊雨笑着道：“不过是些许小事，一些口角而已，我难道会跟个小姑娘计较？”

于氏缓了一口气，笑着道：“你自己也是个小姑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