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完的话被一个耳光给打断了，任西顾被打得脸都侧向了一边。

新月反手又是一巴掌，声色俱厉，“你的神识你的事？那我们这千年来，牺牲了那么多人费了那么多的神力妖力算什么？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当时就不管你们了。”

周围安静下来，任西顾心里堵的慌，嗓子眼里更像是塞了一团棉花梗得生疼。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堵的慌，我们也一样！”王晋晟神色是难得的认真，“可是你和小莹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你们要是转世失败了，那这个世界就完了。”

任西顾紧咬着牙低垂下头，眼角有泪光闪动，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能感到愤恨。

“阿月——”

一声清脆的呼唤突然打破四周的沉闷，任西顾只觉后背一暖，被人从身后环住肩膀搂入了怀中，耳后传来叶嘉莹柔和的声音。

“不要难过，不要哭，只要是你希望的事情，我都会为你做到。”

任西顾瞳孔蓦地紧缩，猛地回过身去。

身后，叶嘉莹已经松开了他，下身并没有变成蛇身，体内也没有爆发出红莲，只有左瞳，一片赤红，心口处的彼岸花闪耀着艳红的光芒，比上次出现时又盛开了一些。

她看着他笑得张扬而又妩媚，眼中翻滚的情意几乎要把他融化进去，满满都是不舍和心疼，似是一点也看不得他难过。

“小莹……”

任西顾喉咙一哽就要伸手去拉她，然，叶嘉莹却比他更快，飞身一跃，轻盈地落到那本书前。

“区区魔族余孽还敢祸害我妖界，真当我沉睡了就治不了你们？”她冷哼一声，从兜里摸出一张紫符，撇了撇嘴，“也就勉强能用。”

说罢，她抬手递到嘴边，咬破右手食指和中指，将血滴到符咒上，只见紫符上的符文闪了一下，就像有了生命般自动就飞往书上，一闪就消失了。

一边，王晋晟紧紧拉着任西顾，防止他一时冲动跑过去打扰施术的叶嘉莹。

而新月，从叶嘉莹开口的那一瞬，灰败的眸子就重新现出了亮光，她相信，就像以前那样，这个女人一定可以扭转乾坤的。

“毕方！”叶嘉莹忽然喊了一声，“还能变成斗形吗？”

王晋晟神色一变，激动地点点头。

叶嘉莹艳色无双的红唇缓缓勾起，“那就随我一同来吧，我们也有好几千年没有并肩作战过了，今天就来小试一下身手。”

“是，主子！”

随着话音落下，王晋晟身形一闪体内就爆发出一阵烈焰，身后一双赤羽破体而出，仰头发出一声清越的鸟鸣，朝着叶嘉莹用紫符打开的通道飞身而入。

叶嘉莹回身看了一眼任西顾，莞儿一笑，“阿月，等我。”

话落，利落地转身消失在书里。

图书馆里再次安静下来，任西顾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眼通红。

“你放心吧，她不会有事的。”新月忽然出声，“你是忘记了，我却记得很清楚，只要有她在，不管有多艰险，最后都一定会化险为夷的。”

三界初成青玄入魔时是，万年前武罗灭世时是，七千多年前救下月离时是，千年前挡在城楼前是，最后拉着青玄同归于尽时还是……

任西顾声音低沉暗哑，“可是，她还是死了两次……她再厉害，也不是不死之身啊！”

新月眼眶一红，抿着唇说不出话来了。

是啊，那个看似没心没肺张扬跋扈的女人，那个目空一切随心所欲的女人，其实最是重情重义，为了自己的所爱、为了这个世界，已经牺牲过两次了。

夜色深沉，书外的人在煎熬着。

而书里，叶嘉莹立在红莲火龙之上，边上是腾空飞舞的王晋晟，两人的下方，是犹如地狱般血流成河的黑色荆棘丛。

在荆棘丛中，是一个个被荆棘缠绕住皮开肉绽的妖怪。

地上的血，都是从它们的伤口流出来的。

而那缠绕着它们的荆棘，细看之下，竟是活的，一鼓一鼓的就像是人的心脏般跳动着，背后之人显然就是靠它们来吸收妖怪们的妖力的。

叶嘉莹眸底闪过一抹狂怒之色，冷声说道：“毕方，我用红莲烧毁那些荆棘，你下去将那些妖怪送出去。”

“好。”

应了一声，王晋晟一个俯冲向下。

冲天火光从它的两侧往下，铺天盖地冲着那些黑色荆棘而去，就像有生命般完美地避开了妖怪，瞬间就将大片的荆棘烧成灰烬。

王晋晟微微皱眉。

这么大程度地使用红莲，他担心叶嘉莹的身体会吃不消。

只是，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救人要紧，其他的只能等事情完结之后出去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