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斯盯着围在他们四周的战舰——一道等离子束击中了远处一艘巡洋舰的正面，舰头被撞变了形。等离子体碰到舰身后发出耀眼的光芒，使得战舰看起来就像一条在不断喷出炽热火柱的鱼。

他们也有可能遭此大难。

“快点，士官长。”他耳语般地说道。

凯斯在显示器上发现了两艘战舰。远处是一艘航空母舰，看起来完好无损；近处，舰首左舷一侧，是一艘巡洋舰，它除了尾部被洞穿外，也没受到什么损伤......相距只有一万公里。它是优先攻击目标。

“调整航线。”凯斯命令道，“目的坐标240，035。”

“遵命，长官。”洛弗尔少尉俯身接近导航站。当他在脑中得出运算结果时，脸霎时扭曲了。“那是......一条对撞的航线，长官。”

“很高兴你同意我的运算结果。”凯斯冷冰冰地回应道。

洛弗尔少尉瞥了一眼葛底斯堡号，然后点点头，终于明白过来。

“是，长官。好计策。”

这时，管道裂口已封闭的消息终于传来。

“很好，”凯斯说，“这段路可能会很艰难。霍尔中尉，现在给我全速飞行！”

“遵命。”工程管说，“全速前进。管道已接通。目的坐标240，035。照当前速度，十八秒后将与敌军巡洋舰相撞。”

葛底斯堡-无尚正义号加速冲向一个闪烁着橙色光芒的等离子束，然后像一艘在远海上劈波折浪的航船一样奋力突围。

舰身火光四射，有几层装甲都被烧熔了。整个舰身的上部结构“嘎吱嘎吱”直响。爆炸的振动已经波及到了甲板上。

“第八到十二层甲板起火。”科塔娜报告道，“我们失去了五号等离子炮塔。距离敌舰6000公里，正在继续靠近。”

“翻滚旗舰，科塔娜。每秒三十度，以便把表面所受损伤由集中扩展到更大区域。”

“翻滚动作，是。姿态控制推进器设置为最高功率。”科塔娜呼出一口气，她的全息影像由于生气而摆动起来，“这会使瞄准目标变得困难，长官。”

“设置等离子炮塔为近距离平射。”凯斯命令道。

科塔娜足足迟疑了一秒钟，“是，长官。”

外部摄像机上显示的空间慢慢开始旋转，这时，他们的飞船盘旋着冲向既定目标。

星盟巡洋舰掉头正对着他们，它的等离子炮塔像急红的眼睛发出瘆人的光芒。“日吉和子中尉，让所有武器进入攻击前准备状态。科塔娜，给我们一个攻击方案，并将火力控制设置为手动。”

日吉和子的手迅速放到全息控制面板上方。“科塔娜已设计好攻击方案，长官。开不开火？”

“稍等，中尉。”

“它们会抢先发动首轮攻击，长官。”多米尼克中尉说。虽然他的语调平静，但一粒汗珠正从他生有雀斑的脸颊上滑落。

“我希望它们这么干。”凯斯答道，“我们能不能活命可能就靠它了。”他悄悄地把早已大汗淋漓的手掌往裤管上擦了擦——情况越是危急，越不能让军官们看出他的紧张。舰长的冷静是所有人的定心丸。

日吉和子中尉深吸一口气，点点头，“武器准备就绪，长官。”

“科塔娜，准备排出葛底斯堡号发射舱的空气。”

“是，长官。正在解除发射舱大门的安全装置。目标相距3000公里。”

星盟的巡洋舰开火了。一道道长矛状的等离子束喷涌而出，对准无尚正义号冲过来......然后等离子束又改变轨道呈九十度角螺旋上升。这两个庞然大物之间的空间仍是混乱、碎裂的。

“2000公里。”科塔娜报告道。

“保持航线。”凯斯说道，“暂时不要开火。”

日吉和子中尉咬紧牙关，两颊绷紧，脸色阴沉，她正在承受巨大的压力。

显示器上都是这艘敌舰的影子，它的等离子炮塔再次充满能量，发出暗红色的光芒。

“1000公里。”科塔娜报告道。

“舰长？”中尉问道。

“暂时不要开火。”凯斯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开始发抖。

“500公里。”科塔娜说，“300...200...马上要对撞了！”

凯斯握紧拳头，大声吼道：“开火！所有炮塔，开火！科塔娜，降低发射舱的气压。霍尔中尉，左满舵全速前进！”

无尚正义号开火时，面对面距星盟的飞船一公里。葛底斯堡号发射舱的舱门齐齐打开，里面的空气急剧减压——推动快要相撞的飞船偏向左舷——刚好险险擦过巡洋舰。

等离子束奔向它们的目标，正好打中。白热的等离子体撞击在星盟巡洋舰的舰身上面，溅满整个外壳，烧熔装甲，再侵蚀下面的骨架。

“接通船尾摄像机。”凯斯下令道。

在屏幕上，他看见烈火从敌舰的两侧迸发出来，然后，战舰逐渐倾斜、翻滚，底部与顶部倒了个个儿；从船头到船尾都遭到等离子体的毁灭性破坏，最后等离子体到达了反应堆的核心。飞船轰然爆炸，变成一个火球。刹那之后，扭曲的跃迁断层空间把敌舰的踪迹清理得一干二净。

霍尔中尉长呼一口气，擦了擦额头。“干得漂亮，长官。”

“不要高兴得太早。”凯斯审视着战术显示器，看到了另一艘飞船，“那里，我们又有了一个新目标。”

他指着一艘在迷雾中半隐半现的飞船：航空母舰，完好无损，它的周围布满了一群“小昆虫”——炽天使战斗机。它们纷纷冲去拦截靠得太近的等离子束，爆炸产生的火球正好使舰身免于遭到撞击。

“敌军有一个精明的舰长，”凯斯嘀咕道，“因此我们不能故技重施。”

无尚正义号接连传来五次爆炸声，舰桥上的蓝色警报灯闪烁起来。

“遭流弹撞击。”科搭娜汇报道，“我们刚才失去了二号与三号等离子炮塔。第八层及以下各层甲板的设备已丧失所有功能。这艘飞船的整体构造，长官，面临即将解体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