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队和蓝队将在着陆区与我们会和，到时要是约翰没发出警报解除信号，就躲着别出来。”温妮提醒他们，“我们可能会被抓住......他们会使尽办法让我们招供。”

汤米随着他们点点头，想起了T连是怎样对待詹姆斯的。T连的解释是他们护送他从监牢的一个牢房转到另一个牢房时，他“从一级楼梯上摔了下来”。詹姆斯没有屈服......至少在精神上。但汤米宁愿他屈服，詹姆斯整整花了一个星期才恢复元气。

汤米敬佩于詹姆斯的坚韧，因为他觉得要换做是自己，一定挺不过这样的折磨。

“我再重复一遍警报解除信号，大家记住了。”温妮用口哨吹起一支德雅教给他们的单节奏六音符小调。她站起来，把手枪插进枪套，又检查了一下汤米腰带上的三枚眩晕手雷。“着陆区见。”

她伸出一个拳头，安东和格蕾丝同她击拳告别。

安东对她点了点下巴，“搅个天翻地覆吧，大姐头。”

温妮咧嘴一笑，红色的发丝在她额前轻轻摇晃，“当然，等会儿咱们干翻他们。”

汤米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有些不舒服。他也想说点什么，张了张口，却不知道有什么好说的。我得振作一点，不能活得像只老鼠，总是畏畏缩缩在一旁，这样永远也没办法表明心意。

“走吧，小汤米。”温妮领着他爬到外边，菲杰德和内奥米正在等他们。他们的脸上溅有污泥，外套沾着一些草屑。

“有问题吗？”她问他们。

三人摇摇头。

“好，检查你们的镜子。”

他们取出昨晚从T连厕所里获取的镜片。他们都在镜子的边缘贴上胶布，这样拿进拿出更方便，同时在镜子背面也粘上了胶布以减少碎裂的机会。整个行动都系于一个易碎的镜片上，这使汤米特别忐忑不安。

“从现在开始只打手势。”温妮对他们说，“出发，银队。”

他们摸爬滚打穿过森林来到一条碎石路上，从附近的山丘上推下两块巨大的岩石，把路挡住，然后蹲在灌木丛中等候。

没过多久，一辆后勤供应卡车亮着前灯一路“隆隆”驶过来，然后“吱”地尖叫一声停下。两个士兵下车扫视着这片区域。

“你认为是不是伏击？”其中一个嘀咕道，加劲握紧步枪。

“军情三处那些小怪物弄的？老天，我不知道。”司机不安地踱着步子，“这次演练的规则被搞得－团糟。”他拿起一件凯夫拉纤维B披风罩住头部。“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想在屁股上挨个飞镖。掩护我。”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那个人下来绕着卡车走了一圈。“看样子没事。”他低声说，“赶快。”

司机跳下驾驶室，走到岩石旁把它们从道路上推开。

汤米悄悄跑出灌木丛爬到卡车底下，抓住底盘，把自己拉起来紧紧贴在上面，近得以至于他都闻到了新轮胎的橡胶味和车底盘发热时产生的金属味。温妮与内奥米紧随其后，菲杰德最后赶到。

他们都没被发现。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

那两个人重新上车，沿着这条路继续前行。

沙砾弹起来打在汤米的脸颊上把皮肤划破了，鲜血从耳朵流到了脖子里，但他不敢松手去揩拭。他们经过一公里的沙石击打后，卡车在T连的基地慢慢停了下来。门卫跟司机有说有笑地交谈了一会儿，然后绕车走了一圈，打开了卡车的后门。

温妮蠕动一下，准备好了镜片。她轻轻摇摇手，示意其他人也照做。汤米斜持镜片对准卡车的底盘。他的手有些抖，但他靠意志终于使它稳定下来。他必须做到。

门卫拿着一根末端带有小镜子的长竿靠近卡车。他把长竿伸到车底，沿着边缘进行扫查。

汤米用他的镜子对准竿上的镜子，当门卫从他旁边经过时他跟着移动镜子，使得门卫看到的只是底盘的映像——距离他左边一米。

他们昨天训练了一整晚。必须做到尽善尽美。

门卫接着移到了温妮的方位、然后是菲杰德，最后到了内奥米所处的车角。

内奥米的镜子突然滑落，她急忙伸手去抓——就在它落地前一把将它抓住了。汤米紧张得气都透不过来。门卫检查她那部分时，内奥米的镜子反射面没放对位置。

“进去吧。”门卫在旁边拍了拍车身说道，“没事。”

“狗怎样了？”司机问。

“还不见好。”门卫咕哝道，“不知道它们昨晚都吃了什么，到现在还口吐白沫。”

“见鬼，别是那些小怪物干的。”司机说道，然后发动引擎驶进T连的大本营。

昨晚安东给警卫犬吃了一种调成糊状的食物，成分是几只他们捕捉的松鼠、一些没成熟的浆果，还有他们急救箱里的抗菌药膏——这个大杂烩保证让T连的狗第二天都有气无力。

卡车停放在一个仓库里。两个人进来，卸载完后面的货物，随后离开，并顺手锁上了库门。

汤米与其他队友这才慢慢从车底爬出来了。大家都没说话，如果有一个字被对方偷听到整个行动都要泡汤。

他们静静地揉着发疼的肌肉，温妮看了眼汤米正在流血的耳朵，然后取出纱布，走了过来。她的手碰到他的皮肤时，汤米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后他垂着头，任由她给自己包扎。

这种事他当然能自己做......但他更希望由她来做。

迅速包扎完毕后，温妮退后一步，双手插着腰，瞧着她的“杰作”，面带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内奥米，又指指车篷。内奥米立即爬进车篷，着手工作；然后温妮指了指菲杰德，又朝侧门指指，菲杰德走到门边，开始撬锁。

汤米与温妮负责巡视仓库，寻找摄像机、狗、守卫等等他们必须清除的东西——幸运的是，什么都没有。

内奥米带着四个水壶回来了，按照计划，她应该已经在里面装满了卡车上电池中的酸性液体。侧门“咔哒”响了一下，菲杰德对着他们竖起拇指。他们聚集到门边。菲杰德慢慢推开门，先从门缝往外窥视，然后又打开一些，瞥了瞥左右两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