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拉斯基熄灭引擎，打开姿态调整推进器。长剑机这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机头机尾掉了个个儿。波拉斯基全速往外飞，引擎超负荷运转，发出阵阵轰鸣声。机身由于减速而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汤米一只手紧紧抓住甲板，另一只手则握住丽贝卡的腿，使她不至于像其他陆战队员一样飞到战机的另一端。

波拉斯基把显示屏切换成双画面显示——同时监视机头与机尾。她随时调整战机的推进器，对准旗舰的发射舱入口慢慢靠近。屏幕上那个小小的入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大。“注意——注意！”

引擎“呜呜”直响，长剑机的速度也在减慢......但这还不够。

他们以每秒300米的速度进入发射舱。长剑机的引擎喷射出一道道火焰，把那些手忙脚乱试图逃开的咕噜人技师都冲走了。它们装甲烷的气罐像爆竹一样炸得粉碎。

波拉斯基切断电源，战机“轰”的一声撞在甲板上，随后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音响彻整个发射舱。

汤米、丽贝卡和从对面飞来的阿芙罗拉挤成一团，跌落在飞行员与操作员的座位上。

咕噜人拿着等离子手枪靠近战机。它们的武器正在预热，散发出绿色的光芒。圣约人部队的工程师则忙着救火，修补爆裂的管道。

“发射舱上方的护盾正在重新启用。”艾莉报告道，“外部气压趋于稳定。请放心站起来，在机舱内走动走动。”

洛克里尔手脚并用地爬起来。“耶！”他大喊一声。这个年轻的地狱伞兵猛地拉起他MA5B突击步枪的枪栓，把一发子弹塞进枪膛。“咱们开始行动吧！”

“大家干得不错，”汤米站起来说道，目光扫过这十几个自告奋勇、跟随他来打头阵的地狱伞兵。他准备好了自己的突击步枪，“但困难还在后头。”

等离子束击打在长剑机的机身上，风挡玻璃碎得到处都是。一股股发光的能量“嗞嗞”响着穿过驾驶舱，玻璃遭到它们的烧蚀后留下道道暗黑的印痕。

大队咕噜人蹲伏在没有起飞的炽天使战斗机与燃料箱后面。有些为了保命还在往那里冲，有些则端着枪蹿出来射出一条条惨绿的等离子束袭击长剑机。

“我来搞定它们。”波拉斯基说道，随后扭开一个开关。

长剑机的起落装置启动，升高到离地一米远后停住。“机炮准备完毕。”波拉斯基大声道，“再见了，亲爱的伙计们！”

她拿起一个刻度线瞄准仪往发射舱四周扫视一遍。密集的120毫米口径炮弹像冰雹一样把咕噜人的掩体击得粉碎。燃料箱与没有护盾保护的战斗机纷纷爆炸，金属碎片与咕噜人炸飞后落在甲板上。

空气爆炸激起的熊熊烈火“呼”地涌向天花板，然后慢慢熄灭。发射舱里一片狼藉，一摊摊燃料还在燃烧，咕噜人与圣约人部队工程师的尸体都已被烧焦，横七竖八，到处都是。

“别紧张，战舰的火灾扑灭系统自动开启了。”艾莉提醒道。

她的话音刚落，一股股灰雾从上面落下，大火一下子烧得更旺了，但很快便逐渐减弱，最后完全熄灭。

“发射舱里有空气吗？”汤米问道。

“正在扫描，”艾莉回答，“有一些灰烬，战舰的机身熔化时产生了一些污染，还有大量烟雾，但里面的空气可以呼吸。”

“好，”他转过身对着其他人，“我们进去，给士官长的长剑清理着陆区，我领头。”

“你必须也把我带上。”艾莉说道，“我虽然已经把这艘飞船的导航图表弄到了手，但是操纵控制装置已被人为锁定。我需要直接进入飞船的指挥数据系统。”

本来不应该的，但汤米犹豫了。在光环等其他地面战场上，拥有艾莉就相当于拥有价值无可估量的战术优势。

可是，她也把他盔甲的部分神经界面用于信息处理，就是说她占用了汤米的一部分大脑；而且她从中海纳蓝星的先行者计算机系统出来之后，行为就一直显得......有些怪异且焦躁不安。尤其是那一次“狂乱”，更加剧了他对她状况的担忧。

想起在丰饶星上的那两个人工智能，他希望自己对她能够抱有足够的尊重和关心，但在这种情况下，要是艾莉变成了累赘的话，他就把她拔出来。

“你等着。”他说道，随即按下长剑机计算机终端的一个键，把艾莉转储回一个数据芯片上，一会儿之后，终端出现了绿色的脉冲波。

他取出芯片，看了看上面的裂痕，然后把它放入头盔后部的插槽。一阵眩晕袭来，在艾莉跟他连接时，他的脑袋里像被注满了水银与寒冰，这种感觉他很熟悉，在夜之城他已经无数次地体会过了。

【我看看，这里的空间还挺大的嘛，两个女孩子居然都满足不了你。】艾莉貌似打趣般地说。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有那么一瞬间，蒲野奈奈的名字掀起了他藏在心中的思念，这种思念让他对即将爆发的战斗感到有些怯懦。

虽然不愿承认，但在夜之城走过一遭后，他觉得自己没有之前那么勇猛且毫无顾忌了——在上战场前，他必须考虑更多东西。

他驱走此时不应该有的情感，没理会艾莉惯常的俏皮话，向一旁的埃弗里和丽贝卡点点头说：“我们走。”

埃弗里咬紧牙关，用肩膀“嘭”的一声将长剑机的侧门撞开。丽贝卡趁机把步枪搭在肩上，对着舱口一阵扫射。两个咕噜人被击中，往后飞落到甲板上。它们原先蹲伏在长剑机附近保护自己不被射中，现在它们脸朝下倒在鳞光闪闪的血泊之中。

汤米一马当先，冲在前面，从还没完全放下的舷梯那跳下去。双脚稳稳站在甲板上时，他的运动探测器检测到他身侧有三个目标，他忽地转身望去，看到三个圣约人部队的工程师。他把手指搭在步枪扳机的护手上——工程师对他们没有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