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晓雪仔细的看着坐在地上的宋肆，忽然展颜一笑，自己蹲在地上与宋肆平齐，温柔的说道：

“我现在相信你未来会成为英雄了。本身实力强劲，还这么会说话，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废物强要多，我有些不舍得杀你了。”

“如果你能听清低语，我就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嗯，就这样说定了。”

他自言自语着，五指紧扣宋肆的脑袋，就像在握住了一个皮球，手指向内的力度让宋肆的大脑甚至感到一阵阵疼痛。

但宋肆很快体验不到这些了。随着低语声在耳边响起，宋肆仿佛听到了指甲摩擦碗壁、锅铲刮动锅底，嗡鸣而又嘈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灵魂的岛屿中回荡。

这股声音存在的意义仿佛就是令人不适，让人发疯。而在声音中间，还夹杂着窃窃私语。这声音就掩盖在嗡鸣之下，仿佛在倾诉些什么，但仔细听去，却被表层的声音所掩盖。

“敞开灵魂，接受它。”杨晓雪早已松开手，正蹲在宋肆身旁表情淡然的扣弄指甲。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奇遇，让你在开灵境就拥有灵魂的防护，不过我也不关心。不过如果你不关闭防护，就不可能听清真正的内容。”

那声音仿佛从天边传来，悠悠然的飘入宋肆的耳中，在这一片嘈杂中也无比清晰。

宋肆一咬牙，将精神小岛上空漂浮的大放光芒的三枚符文收起。就在刚刚，三枚符文仿佛受到了刺激一般，将周围突然变黑的海水阻挡在小岛外面，不让它淹没岛屿。

那宛如墨色的海水，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宋肆别无选择。

关闭符文后，海水向小岛涌去。但由于宋肆的小岛过大，最终海水只是淹没了最外围的一圈，随后便缓缓褪去，仅在边缘留下了一圈黑色仿若花纹般的痕迹。

在这个过程中，宋肆也终于听清了其中潜藏的低语。

“腐化不净，真理永存。”

那些低语，只是在反复的重复着这八个字。

“哦，你居然真的听清了，而且还活了下来？”

杨晓雪看着宋肆啧啧称奇，面色柔和。

“既然这样，你就算半个自己人了。”

宋肆一骨碌从地上站起，脑海中三枚符文重新亮起。但任凭光芒如何照耀，那些黑色的花纹就好像印在岛屿上面，丝毫不动。

“我算自己人？”

“对。”杨晓雪侧头看了一眼，与宋肆同行的那几人都只有眼睛与口鼻露在外面，无论自己说什么话，他们都听不见。

“你的灵魂岛屿上应该布满了黑色花纹吧？”

“嗯......对。”宋肆点点头，你说的都对。

“不要害怕，这是正常现象，而且一般教众甚至没有这样的待遇。”杨晓雪笑呵呵的解释：“这花纹是一种污染，而且深入到灵魂深处。除非死亡，否则无法消除，至少对人仙境以下是这样。”

“人仙境以上可以通过入灭的方法，涅盘再活一世，从而根除被污染的灵魂。但人仙境以下被污染后，就算晋阶到人仙，重新涅盘也会附带着污染一起重生。”

“当然，污染是官方那边的说法。我更倾向于这是一种知识的印记，岛屿上铭刻的印记越多，能承受的知识与真理就越加丰富。呵呵，这些你以后会知道的。”

宋肆了然的点点头，看起来这是一种不可逆的印记。不过现在印记只蔓延了自己的外围，而非他想象中将岛屿浸透，所以自己大概率还有机会。

但目前的危机应该暂时解除了。

“这些花纹会有什么危害？或者说，它们为什么被叫做污染？”宋肆提问。

“危害？没有哦。”杨晓雪摊开双手：“我们，不对，咱们真理之音只是在传播真理而已。至于被叫做污染更是污蔑，是因为掌权者对于真理的恐惧。”

听到这样的解释，宋肆心头一沉。听起来越正常的邪教，就越是不正常。既然能被称之为污染，便一定会对本体造成负面扭曲，但看对方的样子，恐怕自己再追问就是不识好歹了。

这些可以等到得救后再说。自己现在要做的，就是借助邪教接受自己这点来拖延时间，保护自己和队友，并寻找机会逃跑。

在此之前，必须先与邪教虚与委蛇。

“那既然我已经是半个自己人。”宋肆提出了一个要求：“那么我是否可以不被绒毛绑住？说实话，那滋味糟透了。”

“当然可以。”杨晓雪一挥手，宋肆身边蠢蠢欲动的绒毛全部缩回脚底，重新变得柔顺软绵。

“不仅如此，你也可以让你的队友放松一下。怎么样，要这样做吗？”

宋肆看着自己被绑着的五名队友，心中忽然升起一丝不满。

我做了这么大的牺牲，都快死了，才换来自己的放松。凭什么你们在那里一言不发，就可以获得和我一样的待遇？

放了你们？呸！你们就应该经受折磨，你们活该！

但瞬间，宋肆就意识到了自己思维的不正常。

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哪怕是拒绝释放队友，也应该是以令杨晓雪放松警惕为由，为何会有这样的忿恨？

等等，不对！自己为什么第一反应是拒绝，并反复寻找拒绝的理由？明明他们是自己的队友，自己甚至是他们的队长，自己应该为他们负责！

深吸一口气，略感迟滞的思维终于恢复了正常。抬头，看到正面带笑意的杨晓雪，宋肆艰难的张了张口，最终展颜一笑。

“就那么捆着吧。”

“反正也死不了。”

杨晓雪满意的点点头，不愧是真理花纹，这么快就可以让人释放本性。

嘻嘻，这样的人如果成为英雄，恐怕会在步入漩涡时把追随者全部坑杀在漩涡里吧？这样美丽的场景，只是想象身体就会兴奋的发颤。

可惜这花纹不能隐蔽，十分明显，不能通过灵魂检验。但一名开灵十六脉的天才，志向还如此远大，接受真理后成长的速度也一定飞快，未来就可以更好的散播真理。

他或许能成为真理之音未来的英雄，而自己作为他的上家，连带着也会水涨船高。

这样想着，杨晓雪对宋肆的提议欣然同意，眼神中带着宠溺。

“好，都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