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奈她多娇
作者:幽忘机 | 分类:古言 | 字数:3.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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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蓄意挑事
谢琅不用回头,也知道声音的来源是谢凌兰。
他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散漫,回身淡淡地瞥了谢凌兰一眼,便走到蓼汀居不远处的老槐树下:“兰妹妹有什么话,在这说就可以。”
谢凌兰红着脸,小心地观察谢琅,轻柔地问:“琅哥哥今日来给兰儿解围,兰儿真是感激不尽,不知当如何报答您……”
谢琅不耐烦地打断她:“兰妹妹真是多虑了,我来只是为了不让母亲烦恼罢了。母亲日夜操劳实在辛苦,兰妹妹既然替我在母亲面前尽孝,就不该惹出事端让母亲忧心。”
谢凌兰面色一僵,继而泫然欲泣道:“琅哥哥是怪我没有伺候好母亲吗?也对,原本就是我给母亲做燕窝,如今出了这样的岔子,自然难辞其咎。可兰儿也不能未卜先知,枝儿不及时来报,兰儿也只当是燕窝被有心人偷走……”
谢琅不喜她推锅的行径,哪怕谢凌兰此时哭得梨花带雨,在谢琅看来,也不如孟挽清那样可怜兮兮却楚楚动人,更何况孟挽清好歹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哪像谢凌兰只会让下人顶罪!
“你不必把责任都推给枝儿,她不过是你的丫鬟,难道还敢擅作主张不成?”谢琅盯着谢凌兰,眼神在一瞬间变得冷漠无情,“谢凌兰,你让枝儿做了什么,瞒得过别人,可未必瞒得过我。”
谢凌兰一颗心顿时坠入谷底。谢琅的意思,难道他已经知道全部真相了?
那他还站出来自己顶罪,是为了帮孟挽清洗清罪名吗?
他们两个的关系什么时候竟然亲密至此!
谢凌兰深呼吸几次才平息了怒意,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琅哥哥这是何意?兰儿却是不懂,枝儿不是帮母亲拿燕窝去了吗?怎么,她还做了其他事情?”
谢琅凑近谢凌兰,谢凌兰第一次离谢琅如此之近,若换做平日,她早就娇羞地半推半就靠上去了,此刻她却觉得谢琅周身散发着灼灼逼人的气息,压得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谢琅在谢凌兰耳边轻声道:“谢凌兰,你指使枝儿把母亲的燕窝偷给了孟挽清,可不是没有人看见的。母亲可以被你瞒过一时,但你休想把我也蒙蔽了去。这和亲王府不是你来当家,若再敢搞这样的小动作,就别怪哥哥我不顾手足之情了。”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随风散去,但落在谢凌兰耳中,却如一泼冷水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谢琅警告完便淡然离去,连多余的目光都不屑给谢凌兰留下。
谢凌兰气得七窍生烟,满腹的妒火难平。她处心积虑算计孟挽清不成,反而被她算计一把,连带着大夫人和谢琅都对她心怀芥蒂。孟挽清才来和亲王府几日就博得谢琅对她施以援手,假以时日,这和亲王府岂不是要随她改姓孟了!
谢凌兰一边往回走,一边盘算着一定要再给孟挽清下个马威,让她知道自己的手段。她路过湖边,却听见湖畔对岸传来阵阵笑声,那笑声如利剑一般直戳她心头,令她没由来一阵烦躁。
她偏头望去,只见孟挽清和谢沉蕊正在湖边嬉笑着折柳。谢沉蕊亲昵地扯着孟挽清的袖子央求道:“好姐姐,你编一个花篮给我看看嘛……”
孟挽清一边编花篮一边叹道:“从前在家中,妈妈们都会折些柳条编花篮,我虽会点皮毛,但想编出花样来还是挺费功夫的……”
谢凌兰听着这声音,气不打一处来。她这里还需要提心吊胆大夫人会不会迁怒于她,罪魁祸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还有心思编花篮!
谢凌兰想起谢琅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却会对孟挽清微笑,还在大夫人面前保下她。谢凌兰一想起此时,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在隐隐作痛。
这小贱人!她不痛快,别人也休想好过!
谢凌兰怒气冲冲杀到湖边,谢沉蕊见到谢凌兰来者不善,有些怯怯地躲在孟挽清身后,孟挽清则睨了谢凌兰一眼,懒洋洋道:“这不是兰姐姐么?你从大夫人那里过来?”
谢凌兰觉得孟挽清就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怒不可遏地冲上去,一把拽过谢沉蕊手中的花篮,手一扬就把它丢到了湖里。
谢沉蕊吓得面色苍白,不明白谢凌兰为何会如此动气。孟挽清却不以为意,安抚谢沉蕊道:“刚才那个我做得不好,回头我再重新做一个,给表妹送去可好?”
谢沉蕊喏喏不敢接话,谢凌兰就指着孟挽清破口大骂:“区区罪臣之女,打着王府亲戚的名号来府里骗吃骗喝,不老老实实龟缩在自己那点犄角旮旯里混吃等死,毛都没长齐竟然也敢勾引世子?以为自己能做世子夫人呐?呸!做你的春秋大梦去!”
谢沉蕊知道谢凌兰向来伶牙俐齿,否则也不会把大夫人哄得服服帖帖。但没想到谢凌兰骂起人来也这样最不留德,不由有些愤慨:“谢凌兰,你说什么呢!清表姐统共才见琅哥哥几次,你怎么能这样质疑清表姐的人品呢!”
谢凌兰一偏头,轻蔑地看了一眼谢沉蕊,冷笑道:“一笔写不出两个谢字,蕊妹妹倒是学会胳膊肘往外拐!她孟挽清自甘下贱,你谢沉蕊也是在为虎作伥!平时好歹也会叫我一声兰姐姐,怎么孟挽清一来,你就摇身一变作了她的走狗了?”
孟挽清沉下脸,她算是看出来谢凌兰就是想拿她们姐妹做出气筒,想必因为燕窝事件在大夫人那里受了不少气。但她折辱自己也就算了,把谢沉蕊这个毫不相干的人扯进来,孟挽清可不会纵容她撒泼胡闹。
她挺身上前,不卑不亢道:“都说兰姐姐知书达理,没想到也学会市井泼妇那套说辞,倒真是让表妹打开了眼界。若是让大娘知道姐妹情深在兰姐姐眼里竟然如此不堪,只怕也会对兰姐姐的印象大为改观吧?”
谢凌兰攥紧拳头,她最怕失去大夫人欢心,孟挽清倒是真会蛇打七寸!
孟挽清收起笑容,居高临下般冷冷道:“兰姐姐既然指责妹妹有攀附世子之心,不妨拿出证据来。若是信口胡诌,那妹妹就只当你在故意诽谤妹妹清誉。妹妹虽不才,却也是知廉耻的。若是兰姐姐不给个说法,我们就只好到大夫人跟前去评评理了!”
谢凌兰后退一步,气得浑身发抖。证据?她不过听了下人的话,哪里算得什么证据!若是传到大夫人耳朵里,空口白牙的,大夫人又怎么会放过恶意诽谤她儿子之人?
孟挽清步步紧逼,谢凌兰却找不到辩驳之词,恨得牙根痒痒,恨不得扑上去抓花孟挽清的脸。谢沉蕊吓得腿软,她带着哭腔拉了拉孟挽清的衣袖道:“清姐姐,这湖边怪冷的,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孟挽清也正有此意,她怕再僵持下去,万一谢凌兰真的不顾一切要和她厮打,事情闹大了对双方都没有好处。
于是她也借坡下驴理了理衣裳道:“也好,我们走吧。”
谢凌兰可不想就这样放过她,她一把扯住孟挽清的衣袖:“不许走!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在勾引琅哥哥!”
孟挽清沉下脸,既然谢凌兰不懂得见好就收,她也没必要和她客气:“谢凌兰,你可放尊重了,张口攀附闭口勾引的,你十几年的闺训都喂了狗吗?”
谢凌兰勃然大怒,想也不想就扬手向孟挽清挥去。孟挽清作势就要躲开,却不料这一巴掌根本就没落下,在半空中就被一双大手给握住了。
孟挽清愣了愣,趁机摆脱谢凌兰的纠缠,倒退几步才发现,来人竟是位翩翩公子。
说陌生也不陌生,那细长的眉眼与自己颇为类似,剑眉入鬓,将锋利与含蓄平衡得恰到好处。他的五官偏阴柔,并非精致无暇,但偏偏合在一起又胜似鬼斧神工。
说熟悉也不熟悉,他不似谢琅那般卓卓风华,更像是孤傲于世的狼王。一身玄墨暗纹黑袍被风轻轻撩起,似有似无的露出修长的身姿。他的墨瞳沉沉如水,静若深渊,仿佛将天地精华都卷入其中,令人失神其中。
孟挽清呆了半晌,才听到谢沉蕊惊喜地唤道:“珂哥哥,你回来啦!”
珂哥哥?难道这个人就是谢沉蕊的亲哥哥,和亲王府的二公子谢珂?
谢珂放下谢凌兰的手,温和地开口道:“一场秋雨一场凉,兰妹妹的手这样冰凉,得多穿些衣服才能御寒,到底也是咱们王府的金枝玉叶,可千万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谢凌兰方才挥巴掌的那一瞬间已经后悔,生怕真的打下去,孟挽清会借题发挥叫她为难,幸好被谢珂拦下。谢珂这话说得既体贴又给她台阶下,她也没有再借题发挥的理由。
再加上谢珂是谢沉蕊的亲哥哥,谢凌兰也不好在他面前再编排谢沉蕊的不是,哼了一声,悻悻地瞪了孟挽清一眼,掉头便走开了。
谢凌兰一走,谢沉蕊便松了一口气,暗暗咂舌道:“兰姐姐这脾气可越发骄纵了,幸好哥哥救场及时!”
谢珂满不在乎地笑笑,对谢凌兰这样傲慢的态度已经习以为常,他的目光落在孟挽清上,抱拳恭敬道:“这位妹妹看着眼熟,不知是谢家哪位姊妹,谢珂这厢有礼了。”
谢凌兰笑嘻嘻道:“哥哥你糊涂啦,她就是母亲常提的那个孟家表姐孟挽清呀!”
“原来是清妹妹,许久不见,出落得越发。漂亮了。”
谢珂听了谢沉蕊的话,重新看向孟挽清的时候,目光多了几分柔和与善意。
谢沉蕊指着谢珂对孟挽清戏谑道:“这是我哥哥谢珂,之前在外游学去了,原以为要过一段时日才能见到呢,一定是表哥听闻姐姐来到府上,也迫不及待要来会会姐姐了!”
孟挽清连忙道了声福:“表哥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