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坚硬的后窗玻璃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他屈起手肘猛的砸过去，玻璃顿时应声碎裂。

江芜昏迷前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形，她呛了几口水，鼻腔里早就灌满了江水，此刻水中冒着一道小气泡向上漂浮。

眼前的人变得模糊，闭上眼睛之前，江芜看到祁晏的手穿过车窗伸向自己，可她却再也没有力气回应。

祁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窗户打破，可江芜却已经没了意识。

他的力气也快要到达极限，胸腔中憋闷的感觉时刻在提醒着，然而祁晏却不管不顾，费力地把江芜从车窗中拽出来。

怀中抱着那个软软的身体，祁晏低头想要给她渡气，然而他的憋气也已经到达极限，呛了一口水，只能捏紧江芜的鼻子，费力地拖着她向上游。

渐渐的，祁晏的体力开始不支。

头顶还是一片浓的化不开的深水，就在他终于见到光亮起来的时候，他支撑不住，眼睛一翻彻底晕了过去，昏迷前，祁晏的手还不忘紧紧抓着江芜。

岸上不知是谁报了警，警方跟救护车呼啸着先后赶来，陆菁菁的车子被路人围在中间，根本无处可逃。

她本人就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发呆，盯着眼前那面平静的江水。

陆菁菁现在分不清自己身在现实还是梦境，费了这么久的心思，她没有得到想要的，却让那两个宿敌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丧生于江水中。

“下来。”

警察赶到陆菁菁的车子旁边，打开车门，给她上了手铐。

“你涉险服刑期间逃跑，故意杀人，我们现在逮捕你回警局。”

陆菁菁没做无谓的反抗，呆滞的被塞进警车。有交警赶到现场开始进行疏通工作，桥的那一侧被警戒线围了出来，很快大批的记者赶到，在现场进行直播。

“我们刚刚得到消息，在跨江大桥上发生了一起特大交通事故。一辆出租车遭到后车猛烈撞击，失控坠江。现肇事司机已被警方逮捕，据悉，这名女司机叫陆菁菁，正是警方前段时间通缉的，涉嫌故意杀人罪却从监狱逃脱的女犯人……”

警戒线内停着两辆车，祁晏的超跑车门敞开，明晃晃的放在那里，驾驶座上空无一人。

“刚才简直吓死人了，那辆豪车里冲出来一个男人，居然直接从桥上跳下去了，造孽……”

围观群众正在接受记者采访。

一辆低调不起眼的车子停在事故发生地点附近，苍景瑞从后座上下来。

他手里一边打着电话，一边靠近事故发生地点，却被警戒线挡在外，他一眼就看到了那辆黑色的超跑。

苍景瑞的视线猛地一沉，黑着脸拉过旁边刚刚接受采访的路人：“你说谁跳下去了？”

路人被他这一副骇人的模样吓了一跳，哆嗦着回答：“一……一个男人，我怎么认得？”

事情很快传开，迅速占领a城各大新闻榜首，医院病房内，郑心怡陪着何思源吃早餐，听到记者报道的声音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听见陆菁菁的名字，两个人正在吃饭的手都是一顿，互相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睛里发现危险的信号。

“陆菁菁？她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去撞一辆出租车？难道……”

郑心怡嘴巴睁大，惊讶的久久不能合上，眼泪一瞬间从眼眶中流出，慌忙抓起手机给江芜打电话，可那边迟迟没有人接听。

何思源的双眼猩红一片，他放在被单下的手不自觉的微微颤抖，眼睛死死地盯着郑心怡手里的手机。

话筒中重复传出机械的女声，提醒着那头暂时无人接听。

郑心怡把手机放下，眼泪流得更凶了：“不可能，应该不是，我马上找人去问。”

何思源却顾不得这么多，他伸手拔掉自己右手背上的针管，一把夺过郑心怡的手机，开始重播。

听筒中依旧是规律的忙音，期待中的声音没有响起，何思源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郑心怡在一旁看的两头干着急，手足无措的开口。

“思源，你别着急，医生说你情绪不能激动。你等一下，我现在就找人去查。对，打电话给小柳，她是小芜的秘书，说不定她知道小芜在哪。”

何思源眼中闪起希望的光，把手机交给她。郑心怡颤抖着拨打小柳的电话，那边很快就被接听，小柳的声音也有些奇怪。

“郑总？”

“小柳，你知道小芜在哪儿吗？”

“我不知道啊。今天本来要一起出差的，说在机场碰面，可我等了好久，飞机都快起飞了，老板还没有来。”

郑心怡的心一分一分沉了下去，可她仍然不愿相信，抱着一丝希望追问：“会不会是她睡过头了，你要不去她家里……”

“啊！”

郑心怡话说到一半，话筒中传出小柳一声短促的尖叫，随着这一声，她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

再一次开口时，郑心怡的声音都带着微微的颤抖：“怎么了？”

电话那头小柳握着手机，另外一只手捂住嘴巴站在机场候机室，面前是一个壁挂电视，上面正在播报着刚才交通事故的新闻。

“郑总，你有看到新闻吗？跨江大桥，陆菁菁……那里是来机场的必经之路……”

“我……”

“是小芜对不对？是她坐的车子掉进江里了，是不是？”

一旁坐在病床上的何思源眼见郑心怡通话了半天，听到某些只言片语的他忍不住出声追问。

郑心怡愣了一下，转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却见何思源的脸突然胀得通红，呼吸急促，一旁的仪器发出警告的声音。

“思源！”郑心怡大吼一声，可已经来不及了，何思源眼睛一闭，就这么软软的倒了下去。

郑心怡扔掉了手机过去接住他的身体，颤抖着手按响床头的呼叫铃。

医生护士监测到情况不妙，从门外冲了进来，紧急进行抢救。

郑心怡的手机跌落在一旁的地上，被人踢来踢去，最终掉进某个柜子下面，听筒中还在传出小柳焦急的声音。

“喂？郑总，你还能听到我说话吗？是不是我们老板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