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小区安安静静，但灯火通明，好多房间的灯都亮到12点之后。每个灯下都有一个十年寒窗，准备高考的孩子。

第二天，张兰起的特别早，她给孩子买了早餐，还准备去公司上班。走到楼下，却看见一辆搬家的大卡车堵在楼道门口。

她上到二楼就再也走不动了，原因是前面有四个工人，抬着一架钢琴上楼，把整个通道堵得死死的，钢琴太大，二楼有户人家在楼道放了些杂物，钢琴就卡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张兰心里着急，她怕早餐凉了，只好问工人：“师傅，请问你们要搬到几层？”

“五层。现在上不去。”

工人没跟张兰解释太多，他忙着打电话，联系雇主，说明情况。

过了一会，楼上下来了一个女人，穿着睡衣，“怎么回事？”她一脸的不高兴，扫了张兰一眼，好像别人都妨碍了她。

“你们本来昨天应该送来的，硬生生拖到今天，你不知道，我们孩子少练一天损失多大吗？”

“你看这，这些东西挡着，实在搬不了了。”

“我不管，你们自己想办法。”

“可是，挪这些东西不在咱们的搬运费里，您还得加点钱。”

工人擦擦头上的汗。

“什么？”那女人柳眉倒竖，“我买的时候说搬上楼的，你们怎么搬我不管，加什么钱？”

“您这么说，就不讲理了啊。咱们也是下苦的人，挣得就是这份辛苦钱。”

张兰看那女的也不是缺钱的主，这架钢琴是日本的雅马哈，估计价格也是3万起。

“加个50块，您看怎么样？”

“不行！”

其余几个工人纷纷从肩上卸下了绳子，琴就堵在那里。张兰看看表，心里越来越急，她本来不想多事，可点点上课的时间就要到了，她只好跟那个女人主动打招呼：“你好，你住五楼吗？”

“是啊。”那女人两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张兰。

张兰压着不快，耐着性子：“家里孩子学钢琴吗？”

看提起了孩子，那女人的态度缓和了些：“是呀，我们考艺术生，专门换了台琴，抓紧时间练练。你也是陪读家长吗？”

张兰看时机到了，赶紧说：“可不是吗，这不是给女儿买了早餐，马上就到上课时间了，您看这。”

那女人从鼻孔哼了一声：“现在的琴行，真是不负责任，随便找几个工人送琴，还坐地起价。我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才不妥协呢。”

她这才扭脸对工人说：“行吧，你们挪，给你们加钱。”

说完转身就走，走时还嘟囔着：“现在的人都怎么了，只认识钱。”

工人看着张兰，点点头，开始挪那些杂物，终于缓缓的抬着琴上去了。终于到了自己家，张兰总算舒了口气。

她准备拿钥匙开门，门就打开了，点点走出来：“妈，我上学去了。”

“好，去吧。别急，把早餐拿上路上吃吧。”

后来张兰才知道，楼上的孩子今年高二，成绩不行，有人支招，让孩子学乐器，然后走艺术类考生。当时她还没想到，这琴声竟然成了她的一块心病。

等她赶到办公室，团队的骨干们才从办公室出来，都是一夜没睡的样子。

“张姐好。”

领头的男孩子跟她打招呼，张兰把他叫到一边：“你们几个这是怎么了，才回去？”

“是呀，昨晚上来了个急活，我们几个加了个通宵。这会准备去吃个早饭，回去补觉。”

“好，去吧。”张兰心疼地看着这群孩子，别看都是九零后，可干起工作真的挺拼的，她佩服努力的人，不论年龄。

“吃好点，记得开发票。今天给你们放一天假，昨晚给你们算加班。”

“谢谢张姐。”

“去吧。”

年轻人离开了，办公室里的其他人还没来，张兰打开自己的电脑，发现昨天他们加班的成果已经发送到她的电脑里。

她一条条看着。

突然发现了问题。张兰拿起了桌上的电话：“咱们公司拿到《幸福的世界》这本书的版权了吗？”

“好像再谈判中，当时于总一直跟进的，应该是差不多了。”

张兰叹气：“合同签了吗？”

“据我所知好像没有。”

“你联系一下对方，看看能不能在这周五之前跟咱们签约。”

“好的。”

张兰在办公室走了两圈，觉的这事应该跟于涵通个气，她给于涵发了条微信。

“在吗？”

过了五分钟，于涵的电话就打过来了，语气兴奋：“张兰，你终于主动联系我了。”

“是这样，《幸福的世界》这本书的版权合同，你谈到什么程度了，接洽人是谁，咱们公司有人能接受谈判工作吗？”

“你能不能不要只要找我就是公事，私事你就没有什么跟我说的吗。”于涵很失望，他也不掩饰。

“我说的是正事。这事挺急的。咱们下一期的栏目就涉及这个版权的问题。如果周五之前签不下合同，这期的节目就不能上。可如果不上，我们又违约了另一家的客户，总之是进退两难。还别说，这个节目是他们刚刚通宵赶出来的。后天就是周五。”

“实在不行，就调整节目内容呗。”于涵想这么短的时间要谈下合同，太着急，版权费这块对方的要价实在是太高了。

“可是，人都累的不行了，我刚刚放回去休假了。”

“张兰，你这人让我怎么说呢。管理总是这样心慈手软，特事特办吗，我的团队都是战狼，不是温室的花朵。都要能打硬仗。”

“可都是血肉之躯呀，要吃饭要睡觉的。”

“那你说现在的情况怎么办，别说我赶不回去，就算回去了，也不一定能谈下来的。”

张兰握紧了拳头：“这样吧，你告诉我你的底线，我去谈。你把对接人的联系方式给我。”

“你？张兰，别说我小看你，你虽然创意不错。可你经历过商业谈判吗？对方可是有专业的团队的。”

“咱们公司没有团队吗？”

“你可以叫上咱们的法律顾问。他可以给你把关，可惜，谈判只能你自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