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第五如云在洛阳度过的第一个早晨，但这次的早晨却与以往完全不一样，去年前年他虽来过，但并没有在这里度夜，上一次他在这里度过夜晚的时候，才十四岁，那时候雪怡然不放心他一个人住，便非要拉着第五如云和她一起住，但这次却不一样了。

第五如云已经长大了，不是从前的孩子，雪怡然于情于理也没法留他一起住了。

在毕方府的院子里，虽有大小百灵陪着他，但大小百灵两人都是蜀地的富家女子，说是来做第五如云的贴身侍女，实则更像是住过来的两个大小姐。

她们只是泡泡茶倒到酒是没问题的，但若是说到照顾人就不懂了，所以第五如云一向都是自己醒来穿衣洗漱，早已经形成了习惯。

所以这个早晨他醒来的时候显得特别手足无措。

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经满满地照进了屋子里，他面前正是穿戴整齐，面带笑容的秋露。

“公子您醒啦?”

“嗯?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这么想看书吗？”第五如云揉了揉眼睛坐了起来。

“公子，就算要看书那也要穿好衣服，洗漱好，再进了早膳之后吧。”

“是呀，你吃过早餐了吗？”显然他并没有明白“贴身侍女”的真正意思。

“哎呀”秋露也懒得和他解释了，便直接拿起外衣就走了过来，躬起身，为第五如云穿起衣服来。

第五如云刚刚醒来，还有些模糊，一慌之下想伸手拿衣服，却一把捏住了秋露的手，还说道“我自己来，我自己来，你们洛阳人真是太热情了。”

秋露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后一阵紧张，但还是记得自己的职责，强行挣开了第五如云的手，然后伸到了他的背后，为他穿好了外衣。

然后又蹑手蹑脚地揭开了被子，拿起裤子过来为他穿戴。

还好这是冬天，第五如云还穿了一层丝质长裤，两人这下都害羞起来，都红着脸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往上拽，坐在床上的第五如云左转右转地把裤子往上拉，同时秋露的手也扯着他的裤子不放。

这一拉一扯之间，第五如云脚一蹬，身子一下子弹了起来，在空中终于把裤子扯了上来，不过秋露还拽着，这一使力之下，顿时把人拉下了床。

秋露眼看不妙，连忙防守，跌跌撞撞地退了两步，差点没站稳，但还是稳住了，但另一边的第五如云可就不一样了，直接滚下了床，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倒在了地上，悲催得捂住了自己的脸。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终于穿好了衣服。

秋露反应过来之后，急忙跑了过来，把他扶了起来，扶到了一张椅子上坐着。

“实在对不起?公子，是我太笨了。”秋露急忙道歉。

“不不不，下次还是让我自己穿衣服吧，我也不是小孩子了，这点事还是会的。”第五如云好汗颜道。

“是。”说着她又动了起来，走到第五如云身旁蹲下，拍了拍他身上的灰尘。

“你先歇会儿吧，我自己来就好。”第五如云说着扶了扶秋露，让她在旁边等着就好了。

吩咐完之后，第五如云这才熟练地起身，正了正衣冠，随后熟练地拿起水盆里的短帕，洗了把脸。

很快收拾好了之后，他还顺手端起水盆倒在了门口的一个大木桶里，然后把盆放回了门口的架子上。

“走吧，去用早膳。”

秋露惊讶于自家公子如此熟练的动作，不解地问道“公子公子，你住的地方难道没有侍女吗？”

“有，但女孩的手都是很嫩的，可经不起大量的粗活，而且我本就会武功，又不是什么身体虚弱的人，何必麻烦女子呢？”

“这。。”秋露无言以对，心想或许是观念不同吧，既然你什么事都做的好，也不费劲，那请侍女来干嘛？又不是娶了个小妾。不过这些话她也就留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

两人来到了主屋前的一件大屋子里，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雪怡然夫人和十多个白衣少女都坐在一起。

雪怡然的身边还有一个空位，第五如云立刻就走了过去，坐在母亲旁边。

人到期了，这时侍女们便陆陆续续地端起了各自的粥喝了起来，每个人除了一碗粥之外，还有一个馒头。

“母亲，您这个冬天会回去吗？”第五如云一来就问了一个敏感的问题。

雪怡然已经快十年没有回剑阁住了，中途虽有回去见过第五害，但也不会常住剑阁，还是会回到洛阳。

“这次，要回去。”雪怡然温柔地看着自己儿子，好像舍不得拒绝他一样。

“真的吗？那您愿意和父亲和好了吗？”第五如云有些不太相信，母亲会给出这样的答案。

“不，如云，今年的春节，我不回剑阁，而是去扬州，回你外公那儿。”雪怡然说道。

“这样啊。”第五如云低下了头，原来是自己理解错了，本以为母亲会回到剑阁，没想到只是回扬州而已。

不过转念一想，母亲不回剑阁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了，反正也不缺这一年，她既然看了父亲写的信感动了，说明已经有了大进步了，所以心想去扬州也不错，至少又可以见到那位“桃花”外公了。

“那孩儿也和您一起去扬州吧！”第五如云忽然抬起头，笑着说道。

“好啊，难得我们母子相聚，这次过年，就让那老害虫一个人过吧，也让你来陪陪娘和外公。”

“那我们几日出发?”

“腊月十五吧，回去早了你外公肯定也不高兴，你正好可以在洛阳住些时日，好好赏赏雪景，南方可见不到这么大的雪呢。”

“那就依母亲的。”第五如云一口喝掉了碗里的粥，然后拿起馒头嚼了起来，“我吃完了，正好要在这里住些日子，我去洛阳城里转转，熟悉熟悉这儿的环境。”

“去吧，午时早些回来吃饭。”雪怡然叮嘱道。

第五如云挥了挥手就飞快地消失在门口。他这一趟出来可不只是为了看看雪景而已，既然要在这里住十几天，那就有好玩儿的事儿可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