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最煎熬的事，莫过于被心爱的小可爱用幽怨的小眼神盯着。

我不该一声不响丢下她，我错了还不行？

对于我的道歉，林雪瑶不为所动，只是撅了下嘴，把脸凑过来。

她这是什么意思？

我咽了口唾沫，见她在自己净白的脸蛋上指了指，恍然大悟，原来是想要亲亲啊。

我瞧见四下无人，便在她脸上点了一下。

被亲完后，雪瑶欣喜不已，闭着眼抚摸脸蛋，仿佛在回味。

我苦着脸，不知怎么说她。

“咳咳……”阳轻羽的咳嗽打破尴尬，我赶紧扶她起来，拍了拍她的背。

“抱歉萧羽，我又拖后腿了。”

“别说了，你没事就好。”

没一会儿苏建炎来了，他后边跟着个人影，还有一只黑猫。

“小布。”我轻轻唤了一声，随即小布跑过来钻进我怀里。

“你们去哪了？”我抚摸着小布，再看苏建炎身上有些狼狈，便打消了责怪的念头，他们一定被算计了。

“阴阳师。”苏建炎苦涩地回道。

“哦？”我来了兴趣，阴阳师？难道是须佐之男和鹰眼鬼藤？他们三居然来了这里？

玉藻前和阴阳师果然勾结了，下一步他们应该会前往日本，不知道来不来得及阻拦。

我不知道的是，因为我那一个眼神，玉藻前已经连夜逃离魔都，这个点已经到了海上。

“阴阳师神官，不好对付，若不是你重创过他，我也没那么容易击退。”苏建炎感慨地说道。

在场的另一人和雨宫爱她们同样的打扮，躲在苏建炎后面时不时探出头打量其他人。

多蒂，一个内敛安静随和的女孩，没见过她生气模样的人都会以为她很好惹。

“他们是朋友。”苏建炎回头轻声道。

多蒂点点头，这才站了出来，她对苏建炎无条件信任。

虽然曾是敌人，还差点死在她手上，但我了解天人的经历，多蒂是这群可怜人中的一员，一个苦命的女孩，我没必要和她翻旧账。

而且林雪瑶的身世也已经明了，她并非尸王转世，也不是天人，她是阳神选中的后人，而我是阳神钦定的监护人。

所以，我的小可爱属于我，没人能夺走。

回到当下，玉藻前和阴阳师都已经跑路，剩下的推磨人也该算算账了。

我问小布，记得姚况的气味吗？

小布点头，出发前我就叮嘱过她，如果姚况跑路，不要轻举妄动，让他回去，带我们去老窝。

事不宜迟，苏建炎开车，小布指方向，我们一行人一齐行动。

小布追踪的最后地点是一座城区的道观，名叫空明观。

我和苏建炎面面相觑，这家道观我们都听说过，还挺有名的，不管是黑白两道还是社会名流，都喜欢来这里上香，可以说是纸醉金迷的黄金都市中的一处净土，为何小布会追踪到这里？

难道，姚况逃出来后第一时间上柱香压压惊？

算了，相信小布，先进去看看。

由于道观里禁止宠物进入，小布留在车里，雪瑶和多蒂留下照看阳轻羽，由我和苏建炎进入道观探听虚实。

进入道观我第一时间感到不对，苏建炎问我没事吧，我回答，这座道观外部像那么回事，但里面并没有正经道观该有的宁静与淡雅，从进门开始，我的耳边就没安静过，就好像有数百个孩童在哭泣。

说着我痛苦地捂住耳朵，不对，不是数百个，是成千上万！

这时前方迎面走来一个婀娜多姿的女人，虽然戴着帽子眼镜口罩，但苏建炎一眼认出对方，当红女明星郑双。

“苏总。”郑双见到苏建炎微微点头，也没多说，匆匆离去。

“怎么了？”苏建炎见我盯着郑双的背影，问道。

“她身上，有哭声。”我缓了一会才振作起来。

有时，拥有诡眼并非好事，知道的太多痛苦也就越多。

“看来传闻是真的。”苏建炎神色复杂，环手于胸。

“你是说，那个女明星代……”

苏建炎点头，“结果显而易见，孩子被打掉，缠的依然是她，所以她来了这里。”

“那这空明观，还真是什么人都能进。”我苦笑着讽刺。

一个没人性的女明星都能进，那么谋财害命的推磨人不也能进？

我和苏建炎继续前行，走进主殿，迎面又走来一人，是个两鬓斑白面带伤疤的老人。

“居然是他。”苏建炎目送老人离去，喃喃道。

“他又是谁？”

“黄笙，曾经的地下盟主，年轻时凭借铁血手腕整合大小势力，权势滔天，居于黑暗的无冕帝王。”

“他来这里做什么？心虚？”

“他们往往更迷信，他们大多会祭拜关公，这空明观里应该有类似的神祗。”

苏建炎话没说完，就我所了解的，帝王并非寻常那么简单。

短暂驻足后我们两个继续往里走，来到殿内，空荡荡的道观内只有一座神像，令我意外，道观里供奉的居然不是三清。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男人从我和苏建炎旁边走过，之后殿内再无别人。

“刚才那个人，是柳云。”苏建炎小声说道。

柳云？不就是那个被上头约谈的大老板吗？他居然也来这里了。

“那是……”我抬头便看到几行金字，过于冗长，但其中几个字眼引起我的注意。

“天道无常，忠义永存”。

“三界靖魔大帝”。

“金翅降魔上仙”。

这座神像，难道是他？

我双手不禁颤抖，心中止不住地激动，是他，真的是他。

数百年前，北蛮入侵，中华大地烽火狼烟，因为两个弱智皇帝作死，在两军阵前跳大神，结果国破家亡，百姓流离失所，华夏民族陷入最黑暗的时刻。

值此危难之时，有个男人毅然决然逆流而上，挽狂澜于未倒，扶大厦之将倾，如划破天空的一道惊雷，为黎民众生带来希望。

纵使当今价值观变动，他遭到了不少质疑，但英雄终究是英雄，苍蝇终究是苍蝇，未来我会向子女歌颂他的故事，告诉他们牢记这位民族英雄，我的子女也会传给他们的后代，至于那些苍蝇，谁认识？

他的名字，就是……

“萧羽。”苏建炎忽然唤了我一声。

我回过神，注意到神像下跪着一人，不对，是一鬼。

“他又是谁？”道观里居然有鬼？还是大白天的，这推磨人搞什么鬼。

“我又看不见。”苏建炎无奈地嘀咕。

没办法了，我集中注意观察这只鬼，第一眼便发现不对。

“这只鬼，穿着古装，难道是演员？”

“我看未必。”苏建炎听到我的观察结果，陷入短暂沉思。

我走近又是一番观察，又发现这鬼看着文绉绉的，像极了那些电视上的文臣儒士。

可绕过去看他的脸，又不像什么忠义之士，他会是谁呢？

这时我又注意到这只鬼被几道半透明的锁链栓着。

“我知道他是谁了。”苏建炎听完我的描述，眼睛一亮。

“难道是他？”我也想到了答案，会跪在这里的罪人，还能有谁？

坟前愧姓秦，后人羞名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