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初秋，开始了梅雨时节。

越山城外，越瞳牵过了一头青牛和一匹老白马，待把缰绳交到白起手上的时候，他心里仍是难受：

堂堂鬼谷小师叔，为了惑敌，竟然决意要以身饲饵，父子独行越州江湖。

即便昨夜，小师叔把为什么都说得清清楚楚，但是他仍是泪目。

小师叔的如此作为，都是为了山越和海越重合一处、再成一族，这也是大族长的百年夙愿。

“好了，堂堂一部族长在我面前落泪，好像你真的比我小，需要我买根棒棒糖安慰你一样。

事有所变，就听楚先生的。

你领悟了三字技、入了窥真的门径，千万不要让人知道。

不需要出手，就不要出手，有素衣和周胖子护着你。

你要做的就是越山表面如初，但暗地里已经在厉兵秣马、合纵两部，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

说完之后，越瞳泪目跪地重磕。

虽然这是事先的编排，但是磕下去的泪水，却是真的。

“大将军，勿说，我谨记！”

对上扶起越瞳的白起目光，楚必熊凝声成线。

这是认主的第一个任务，他势必完成。

孙子曰的声东击西，到今日，他终于领悟了精髓。

“嗯！”

周星奎在对上白起的目光之后，也是和虎妻重重点头。

他仍要继续扮演个傻胖子，做一个傻傻的城主护镖人，但是一个大人物旁边最可怕的不是战将，而是谋士。

所以，他必须要装傻。

有与楚必熊那么多年的友情和知根知底，这场戏，必成真。

“你们两个，唉！”

一一拍了向东、向西的头，示意白锋上马之后，白起一鞭青牛绝尘而去，只留了一声叹息。

“东瓜，殿主拍头的意思是我们不要装傻，恪守己任、该斩则斩，暗处守护好山越的两部族长，谨防敌人斩首和栽赃嫁祸，就是对他最好的交代？”

“西瓜，别文绉绉了，说得我好像不懂一样！”

......

“父亲，你明知山越城里肯定有不少景氏或是越郡王甚至是猎妖盟和六国的探子，你仍要在山越城前演戏，是要让他们把你明盘出来的情报报回去，扰乱敌人去猜想，起到所谓的兵不厌诈之功用？”

雨间泥泞，跑了百里的老青牛和老白马脚底打滑，着实累了。

父子俩各牵缰绳，借着秋雨扰乱视线和感知，项羽身边的白锋趁机问到。

“赞！”

一声赞之后，白起驻步不前，对着身后牵着老白马的两人问到：

“我儿，境界几何？”

“羽，暗劲五品，愿赴死。”

小西霸，这个自觉领受了白锋贴身护卫、护镖人角色的项羽昂首答道。

“锋，暗劲一品，绝不拖累。”

重手握拳，白锋也是视死如归的答道。

他知道，父亲预想的第一波敌人来袭了。

“对着这些喽啰，能越境杀敌么？”

秋月中、雾朦胧，十道黑色的身影围住了他们父子三人。

“能！”

两个小孩儿异口同声地铿锵答道。

“羽儿，接为父为你打造的霸王枪！”

“锋儿，接为父杀神剑！”

一声两语，白起直勾勾的盯着雨雾中那道红色的身影，把一枪一剑甩给了身后的二子，头也不回。

“杀！”

后方一声撕吼，枪剑挑血，白起仍是丝毫不动。

......

“世间人都言人屠无情，你果然无情。

看着两个小娃厮杀，你竟然仍然不动分毫，与我对峙，牢牢锁我。

你真这么无情？”

雨雾中，白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知道项羽和白锋陷入了苦战，但是他仍是不为所动。

没有经历过血与火的孩子，怎么知道天下第一武夫和魁首战神的来之不易？

“看来昔日的天下第一武夫和魁首战神，没了秦卒悍将，果真是废了。

我小小一个天人二品境，竟能让你紧张如此！”

对面红袍人，大言不惭地讥笑到。

“你继续笑，我给你时间笑。”

回应对方的，是白起无所谓。

他这捋着最先出手的这一波人，背后的主人到底是赵括、或是七宗房，还是景阳与越州王。

不过，可以确认，他们的路数，都是来自江湖。

“你！”

果然是白起所想，只是小小一句，就让对方怒火中烧。

如果是军人，脾性不会如此。

如是背后有大靠山的，脾性也不会如此。

所以，他们只能是想要搏出个名声，不知道人屠真正根底，被煽动的松散游侠，或者说是被人利用为名逐利的小喽啰。

想明的白起，握紧了手掌，金色的劲气，有些亮眼。

毕竟郢都出行的动静、以及越山城前的举动，在有心人的散播之下，想要截杀他的人，怎可能会不知道他就是当世人屠。

既然知道他是人屠，仍敢来劫，无非就是为了名声。

这就像是后世买彩，也许2元真中了500万呢。

但...

“嘿，终于沉不住气了？”

看着白起的反应，再加上后方项羽和白锋互为犄角，霸王枪和杀神剑已经开始有些挥得力不从心，红袍人以为他的布局成功，已经乱了人屠心智了。

“错了，你想错了。

至于为何错，你到下面再想吧。”

梅雨中一道身影如踏水行舟、疾风而至，一个金色的拳头狠狠地轰入红袍之人的腹部。

“砰！”

身体炸碎、血雾四溅。

“弱，太弱了，本来还想第二击的...”

看着右手的拳头仍有一丝金芒未消，白起无奈呢喃。

果然喽啰，对手太弱了。

......

“父亲，我们不该示敌以弱、苦战挣扎，再筐一波敌人么？”

见着白起一拳要了人命，项羽霸起，白锋也是杀神而出，从原本的苦战瞬间变成无压力的屠戮。

收剑归结鞘的白锋，不解的问到。

旁边的项羽，也是扛着霸王枪，跟着重重地点头。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锋儿、羽儿，有些人与我们差如天堑，没必要的示弱，就不要弱。

不然会引来无数的苍蝇围着你嗡嗡转，连个觉都睡不踏实，甚至是一不小心就折在那些喽啰手里。

父亲的示敌以弱，不是示给这些人，而是示给蛊惑他们的人，以此来震慑宵小，避过一些不应该发生的事。”

宠溺地摸摸了两个小儿的头颅，白起一个口哨，让得本来老实巴交、与己无关的青牛和老白马两畜突然眼范红芒，对着那些倒在血泊中的尸体，像是青草一般吃了起来。

“嘶...”

“妖法！”

“邪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