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菲斯问：“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所谓的执念消散，究竟多久他们才会执念消散？”

对方说道：“这个还得看他们自身了。”

圣女莉莉丝质问道：“就算你们是掌管死后的神，你们又凭什么在他们还活着的时候决定让他们去死？”

对方反问道：“你又怎么知道在他们投胎转世前我们没有询问过他们本人意见是否同意我们的计划？他们的死亡是我们决定的？不，我明确的告诉你们，在投胎那一刻时他们就决定了此时的一切。”

“就像是我说的，今天受苦，来日享福，他们的决定已经做出，我们可不搞什么强买强卖。”

此话一出，萨菲斯表情不变，其余的人脸色都变了数次，都想到了一些什么。

这恐怕是布局已久的事，根本就不是一时半会而拍脑袋做出来的决定？

圣女莉莉丝愣了许久，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现在的他们为什么要为过去的自己做出的决定买单？他们真的认同吗？你们询问过这一世活着的他们的意见吗？这一世的他们为什么要为上一世的决定买单，而且人活着可不是为了下一世享福，所有人都是为了现在拼搏，除非他们的下一世还是这一世的他们，不然下一世再怎么享福都跟他们无关了才对。”

“话不能这样说，这位圣女，你不能拿人的标准来对比死后的标准。”对方摇摇头：“从一开始到最后都是他们自己，他们自己做出的决定，他们自己的要求，哪怕这一世的他们不知道，在死亡层面来说本就是一种秩序的体现，而且下一世当然跟这一世的他们无关，不然还叫什么轮回转世？所有凡俗生命干脆都生命永生不死好了。”

萨菲斯听了一会才说道：“恐怕对他们有意义的是，只有在他们死后重新回到死亡世界，明悟了一切前因后果，只有到了这个时候才对他们来说有意义而且认同这一件事吧，并要求自己继续能够享福，这是奢望，但谁又想吃苦。”

对方闻言一笑：“那当然，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什么生命又没有受苦过？想要不吃苦只想要享福？那可不简单，这世上我就没见过几起这样的好事，所以他们若是硬要要求继续享福，恐怕我们只好继续叫他们吃点苦了，这可不是我们故意安排的苦，这苦满世界都是。”

萨菲斯无奈一笑：“或许当真就是苦海无边吧。”

两人谈笑间，一切前因后果也算是解释清楚了。

对圣女而言，她明白了这王城数百万平民在轮回转世的时候恐怕都向死亡世界许了愿，向神许下愿望，神允了，尽管这一世的他们记不住，但死后的他们知道只要这一世过去，自己下一世就可享福去了，这就是那些死者在死后世界所渴求的，哪怕自己这一世要死也可以。

这让圣女沉默了。

萨菲斯正色道：“说起来，这些死者回归死后世界之后，他们是自己能够自己想起来前世今生的一切，还是需要你们帮助才能想起来？”

对方无所谓的说道：“当然是需要我们的帮助才能想起来了，虽然也不排除自己有天赋自我觉醒的就是，不管活着的时候觉醒还是死后觉醒都算他厉害，我们的轮回转世本来就是要将一切都洗白让他们忘干净，让他们作为一个与上一世不同的全新生命轮回转世，若是还跟上一世有牵扯，那还叫什么轮回转世，转世的他们必然纯净如空白一般。”

“尽管他们会忘记他们曾经的许诺，但我们不会忘，死亡不会忘，轮回转世也不会忘，所以也就导致了本来他们跟上一世无关，却又要被上一世牵扯。”

圣女把长枪捏的咔咔作响：“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你们做这些事，可不是单纯的在为那些人完成他们曾经许愿的一切，无数人因你们而死，无数人因亡灵遍地而受苦！因为你们的出现，经济与生产极大的下降，种种方面影响都让所有人受难！”

虽然她本体是个还未成年的女孩，学习到的知识与道理还不算多，可单纯的事实她还是能看出来的。

对方知道圣女到底在指什么，于是说道：“生命皆苦，我们顺应命运的指引对他们来说不一定就是坏事，当然了，我也不会把我们入侵生命世界，大肆杀戮本来活着的生命美化，我们只是单纯的在做着这样一件事而已。

“从地狱之门自然出现在生命世界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你们称之为大灾变的事件发生，我们对此争吵过，然后分裂成了两大派系，一派是跟我一样觉得这是命运的指示，我们应该顺从的走出地狱之门来到生命世界给生命带来死亡，另一派觉得不需要管，应该无视这一变化，甚至要想办法将自然诞生的地狱之门封印掉。”

萨菲斯耸耸肩：“你们是在死后的世界见的多了，你们的观念与活人不一样，但就像我之前的回答一样，我生来并非是为了死亡，死亡之后的下一世我就不再是我的话，活人争的就是现在，而不是寄托于未来，死了之后寄托于未来是正常的事，但活着与死了之后是不一样的。”

“至于命运的指引，为什么不能是死亡与生命和平合作，以此应对未来的毁灭？又何必如此杀害生命，这反而还削弱了己方的战力。”

“这也是一个核心问题。”对方看向菲利普：“你们觉得，这世界上有多少人不想长生？甚至于永生？普通人也就算了，掌握一国之力的那些人呢？有地狱之门在，不知道多少国王和大臣想要进入死后的世界进行征服，让自己不再有死亡的可能。”

“我们从一开始就不具备合作的基础，活人不可干扰死后的秩序，死后的一切也不该在生命的世界出现，但因为某种原因，这条秩序被打破了。”

菲利普此时的脸色是黑的，显然，他就是想要永生的那一个。

希尔薇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但你们才是占据优势的那一方不是么？你们完全可以按着他们的头，逼他们听你们宣讲你们爱好和平，他们也只能感叹这真是太好了！”

对方点点头：“是可以这样没错，但这样一来就没有意义了，我们攻入生命世界并不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是要在重压之下催生可以应付终极的存在。”

希尔薇不太懂；“终极？那是什么？”

萨菲斯和莉莉丝倒是知道对方在说些什么。

圣女莉莉丝虽然听不懂，但还是说道：“这样对本来就活着的人太不公平了，为什么需要他们为这件事牺牲？”

对方叹息道：“不这么做所有人都得死，一切都要毁灭，没有任何生命可以独活，这件事没有正义可言，只是为了生命的延续而已。”

萨菲斯问道：“我大概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就是不知道这件事它真的正确么？当这里真的变成你们死亡世界的道标，你们可以对生命世界投放更加强大的力量，你们会杀死更多的人，直到至少把芬恩王国全境化作人鬼共居之地为之，然后你们才会开始进行下一步。”

“但是这一切，它真的正确么？”

“不知道，或许高于无限纬度之上，创建无限无穷无尽世界，真正全知全能之神才能够给出答案吧，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你们可以称呼我为斯宾塞。”

“毁灭还没到，你们就已经走在毁灭的道路上了。”萨菲斯叹息了起来。

“在毁灭的面前，一切不能延续下去的行为对我们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

萨菲斯沉默了一会，知道最终历史是什么样，他明白对方说的倒也算不得错。

“总有更好办法的，倒是也用不着付出真正的生命，不必毁灭人性。”

斯宾塞自嘲一笑：“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至少对于这一个世界来说没有了。”

萨菲斯皱了皱眉，没有立即反驳。

圣女莉莉丝倒是一脸怒火的问：“为什么没有？”

斯宾塞摊开手说：“具体的我不好跟你们明说，但答案已经在之前透露给你们了，如果想不明白，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能量是无限的么？能量是否守恒？想明白了你就懂了。”

“这算是什么问题？”圣女莉莉丝有些绕进去了。

萨菲斯倒是解释道：“能量守恒但也不守恒，能量守恒只是能量回收自身的第一层表象，或者说是规则，就好像我们的力量打出去其实也可以回收回来一样，这是能量自我回收的一种表现，不会造成一点浪费，能量并没有增多也没有减少就是这一层规则的现象。”

“但能量如果是无限的话……那就是有别的世界了，因为能量如果守恒就是只有我们这一个世界，如果有第二个世界就相当于能量总量翻倍，这对于能量守恒来说就是凭空多了一个世界的能量，所以斯宾塞才会问能量是否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