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

侍卫无情地打断他。

“洛锦只是毒气攻心，一时晕了过去，还没死呢，别这么着急号丧。”

慕容恪的悲痛瞬间碎了一地，整个人也呆住了。

半晌之后，他的眸子才多了一抹亮光。

“你说的是真的吗，她真的没有死吗？”

太好了，他还有补救的机会，他还有机会！

见慕容恪心底生出一丝希望，侍卫冷笑一声。

“是，她真的没有死，但以后活着的每一天，都会痛苦万分，生不如死。”

“什么意思？”

“你没看到吗，她中毒了，而且很严重，单凭她的医术是治不好的，所以即便她现在还有一口气在，估计也撑不了多久了，你与其在这里跟我对峙，还不如想办法将她带回去，多陪她一段时间，免得等她死了以后你悔断肝肠。”

慕容恪的脸一点一点地沉了下来，眼中像装了一锭永远都化不开的墨，阴沉无比。

“你给她下了什么毒？”

“赤鸳。”

慕容恪眸色一惊，看着他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警惕。

“你是唐门中人？”

“我不是。”

“那就是你幕后的主子是了。”

“这个，就看景王殿下的本事了。”

“废话少说，先交出解药来。”

赤鸳一毒最厉害的并不是见血封喉，立刻死亡，这还能减少一些痛苦。

中了此毒的人不会死，相反还会活得更久，但她活着的每一刻都是无比痛苦的，她会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时而温柔，时而凶狠，纠结不停，痛苦万分，想要寻死，却又舍不得亲人朋友，只能陷入无穷的循环当中，这比一剑杀了她还要难受。

幕后之人，你最好保佑你永远都别现出原形，否则，一旦被我抓到，我定会让你尝尝赤鸳是何等滋味。

侍卫十分爽快地取出解药，却没有递给慕容恪，而是将视线在慕容安和洛锦身上不断盘桓。

慕容恪突然间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该不会，也给老十下了赤鸳吧？”

“哈哈哈，真不愧是景王，就是聪明，一下子就猜中了。”

“你说得没错，你的亲弟弟，北燕十皇子，德妃娘娘的心肝宝贝，安王殿下也中了赤鸳。”

“可惜了，我出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份解药，只能救一个人，所以还请景王殿下好好考虑一下，到底是救你至亲的弟弟慕容安，还是救你挚爱的妻子洛锦？”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只给你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内，你要是决定不了，那就别怪我不帮你了。”

“来人呐，点香。”

半人高的香鼎落在地上，里面燃起香，香味十分清淡，可慕容恪的情绪却十分暴躁。

一边是亲弟弟，一边是枕边人，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要如何抉择？

老天爷，你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戏耍我，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为何啊？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香鼎里的香也越来越短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凝滞起来了，表情也十分严肃。

检验景王殿下的时间到了，看他到底是看重兄弟之情，还是看重与景王妃的感情，他对景王妃到底像传闻中的那样好，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美丽的谎言？

“啪！”

最后一缕香也燃尽了，所有人的心都提起来了，目光也纷纷落在慕容恪身上，等着他宣布最后的选择。

“我选，老十。”

“对不起，阿锦，我一定，……”

“不用了。”

慕容恪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洛锦打断了。

她摇头苦笑一声，眼泪不住地掉了下来。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在你心里，永远都是慕容安第一，芽芽第二。”

“但我始终心存一份妄想，妄想取代慕容安，成为你心里最重要的人，让你事事都以我为先。”

“只可惜，妄想终究还是妄想，变不成现实。”

“罢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我终究还是无法换取一份真诚炙热的感情，从前是，现在也是。”

“我没有别的要说的，只希望你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帮我找回我哥哥，以后多照顾照顾我母亲，不要让她被人欺负。”

“永别了，慕容恪，希望我下辈子再也不要遇到你，再也不要伤心难过。”

说罢，她就挣脱开束缚，从山崖上跳了下去。

“不要！”

慕容恪飞奔过去，想要伸手拉住她，却已经迟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从山崖上掉下去，彻底消失在她面前。

“洛锦，你给我回来，给我回来。”

“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你回来吧，求求你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啊！

很久很久以后，他缓缓起身，眸中尽是嗜血之意。

“给我，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