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茶馆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当做了午饭。

吃饱后，炭老叔问他们还要不要再去见一见当年小乔夫人身边的那位丫鬟。

“事情我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就没必要去打扰人家了吧。”梁垣雀首先反对。

庄佑杰倒是觉得，万一这位老婆婆知道更多关于小乔夫人的故事，那有助于他们拼凑出更为完整的真相，见一见也无妨。

“还是去见见吧，毕竟还有很多疑点现在都只能靠猜测，万一这位婆婆知道一些事情呢？”

“我还是觉得没那个必要。”

梁垣雀不知道怎么了，突然犯了邪，非常坚定的不同意。

但他越是这样表现，庄佑杰就越好奇，“听我的，去见一面，你说了这次的案件是我负责，那就按照我的思路来。”

“唉，那行吧，”梁垣雀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不过庄老师我可提醒你计算好时间，我们还得回学校上班。”

炭老叔所说的这个老婆婆如今住在胡瓜镇附近的小村子里，年轻时候嫁了一个勤快的木工。

但可惜她命不好，丈夫很早就离世，只有一个独女，前些年姑娘嫁人后，她就一人独居。

从前她还经常来找炭老叔的妻子来串个门子聊聊天，可后来就连这唯一的朋友也不在了。

“她当初跟炭老叔的妻子一样，也被迷晕了丢在厨房里，一直到事情结束才醒过来，估计知道的事情也没比炭老叔多到哪里去。”

在去往小村子的路上，梁垣雀依旧提着反驳意见。

“我不仅仅是要问她案发时的情况，我更多是想了解一下小乔夫人这个人。”庄佑杰道。

“人都已经死了，了解又有什么用……”梁垣雀再一次扭头去看路边的风景，他说话的声音很轻，尾音直接被吹过的寒风搅碎，吹向了远处。

庄佑杰能感觉到，从乔家出来后，梁垣雀的态度就一直很消极。

梁垣家，小乔夫人，真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吧。

炭老叔驾车到了小村子，去往老婆婆家的路越走越狭窄，骡车无法通过，只能暂时把骡子拴在路边，几人徒步走过去。

路边飘扬着一些纸钱，从新旧程度上来看似乎是刚刚吹过来的。

炭老叔轻声说了句不好，赶紧加快了脚步。

梁垣雀跟庄佑杰也抓紧跟上，果然看到老婆婆的小院子里站着不少人，门口还挂着白布。

“唉，我们当年这些人，又走了一个啊。”炭老叔站在原地，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几人走过来的时候，有一个看上去是主事的中年男人迎了上来，

“恕我眼拙，不知几位是？”

炭老叔迎了过去，“你是老方的女婿吧，我是你丈母娘的老朋友，本来是想来会会老友的，结果，唉……”

老婆婆的女婿把他们几个客气的请进了屋子里，梁垣雀他们跟着炭老叔去死者的灵位前鞠躬吊唁一番。

老婆婆已经死了，他们现在留在这里也没用，安慰了家属几句，他们就选择离开。

“哎呀，真是可惜呀。”离开村子后，梁垣雀神情非常故意的刺了庄佑杰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啊！”庄佑杰毫不客气的反驳了回去。

庄佑杰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突然想到出发之前中介打电话交代的事情。

“坏了，咱们得赶紧回赵家，收尸人估计还等着呢！”

如果不是他突然想起来，这会儿已经指挥老叔先回城里了。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气喘吁吁的赶到的时候，收尸人也刚来不久。

因为就算是收尸人，如今也不是很乐意来沟子崖村。

好歹是中介看在老乡的份儿上，决定对赵家人负责到底，答应帮收尸人找一个好的住处，对方才同意下来。

今天来的收尸人是两个年纪不小的大爷，一打听发现他们是哥俩，如今妻儿都已经不在，只剩下两个光棍。

用他们的话，要是但凡有别的事情能做，他们哥俩也不至于来干这晦气的工作。

于是梁垣雀就装模作样的帮他们算了算，说他们如今做的事情能积阴德，不仅他们死后会登入极乐世界，也能帮他们已逝的妻儿积德。

这种哄人的事情还得是梁垣雀来做，三言两语就让两位大爷充满了干劲。

赵家人的尸体都已经腐烂，尤其是赵老太太，身上的皮肉几乎是一碰就往下掉。

庄佑杰看的心里一阵阵发紧，就跟炭老叔一起多了出去。

梁垣雀则是选择留下来，帮着收尸人，一起把尸体从桌子跟椅子上“揭”下来，卷进了破席子里。

“唉，这是有啥想不开的，非得一大家子一起死。”

其中一个收尸大爷一边往木板车上搬尸体一边感叹。

“不是他们一家想不开，而是出了意外，唉，世事无常啊。”

把最后一具孩童的尸体搬上车，梁垣雀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收尸人在来的时候就跟中介说好了，把赵家一家的尸体运到先前买赵家老太爷的地方埋掉，也算他们不是孤魂野鬼。

看着两位大爷把尸体运走，庄佑杰也跟着梁垣雀叹气，

“唉，所以说赵家人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是你应该调查的事情。”梁垣雀回答他。

“反正不可能是小乔夫人下的手，当年她就没有牵连这些无辜的下人，现在这么多年过去，肯定没有再回头找麻烦的道理。”庄佑杰边思考边说。

“哈？”梁垣雀斜他一眼，“我还以为你一本正经的分析出了什么，结果只是证明了世上没有鬼吗？”

“关于世上有没有鬼这个问题的答案，我现在持怀疑态度。”庄佑杰说着，悄悄往梁垣雀脚下看过去。

在午后的阳光下，他的影子依然清晰。

“看在我还是个‘实习生’的份上，给点提示吧，”庄佑杰干脆耍起了赖皮，“我是真的想不出来了，难道我们还得回梁垣家再调查一遍吗？”

庄佑杰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相其实就在这处屋子里，我的提示已经够明显了，去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