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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别让鞑靼寻到机会！”

松亭关中，程渊的次子，百户程继德正在巡视关防。

他今年只有二十岁，算是顶着父亲的余荫进入军中。眼见兄长程继业已经升任昌平卫指挥使，身居六品的程继德经常感叹生不逢时。

与其父程渊相同，程继德也是生了一脸茂密的络腮胡，身形高大魁梧，自幼练得一身好拳脚。不仅如此，他还曾陪着堂兄程明上过新学，也算是程家中的读书人。

听到吆喝，身旁的一名小旗忍不住笑道：“大人没必要这么紧张吧？淇国公用兵如神，怎么可能判断不出鞑靼的进军路线。您没看见武城侯已经率军赶奔喜峰关了吗？证明咱这儿暂时无事。”

松亭关关门险塞，当交通孔道。靖难之中，朱棣认定此关险隆塞难下，乃从刘家口攻大宁，还取松亭。

之所以要还取松亭，正因为松亭关是辽代所修的关口，历来防南不防北。关虽险要，但面对北方的一侧相对薄弱。

同时，松亭关是出塞的最佳路线而非入关的捷径。因此，周林要求修葺此处的奏折屡屡被兵部否决。

周林虽然有钱却也不敢冒着触犯王法风险自行修城。

于是，松亭关就如同猫咪在撒娇时露出的腹部一样吸引着北方来客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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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鞑靼来袭的消息，王聪又执意要从松亭关抽调人马前往喜峰关，造成关内只剩下程继德的百户所。

程继德瞪了一眼小旗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敢保证公爷一辈子不犯错误？依咱看，小心驶得万年船。咱们啊，还是不要掉以轻心。”

对于周林采用“退避三舍”的战略，程继德打心眼里不同意。手握精锐大军而不敢出塞迎敌，他觉得淇国公有些瞻前顾后。

眼下，蒙古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谁知道他们会从何处破关而入。

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小旗挠挠脑袋道：“卢龙县里有个乾威镖局的分馆。以您和淇国公的交情，调一些镖师前来应该没有问题吧？”

乾威镖局是北平地界上唯一一支准军事化组织。所有镖师都接受过军事训练，人手配备两支短枪和称手的兵器。

如果他们能来，松亭关的防备相当于加强一倍。

好主意啊！

程继德的眼中一亮，当即就想派人去镖局求助。

没等他吩咐，前面走来一群打把势卖艺的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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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荒马乱，他们出来干嘛？

心中起疑的程继德带着队伍赶了过去。

眼见明军前来，卖艺之人迅速向关门靠近。

“围住他们！”

发觉不对，程继德拔出短枪快速向前。

等端着火枪的明军包围住卖艺之人。为首的一名老者不慌不忙地走到程继德的面前道：“敢问大人为何要拦住吾等？”

程继德警惕地看着他道：“现在是战时，尔等携刀挎弓意欲何往？”

老者微微一笑道：“卖艺之人携带刀剑不犯王法吧？如果将军不信，老朽可以出示官府的批文。”

说话间，老者抬手摸向怀中。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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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敏的程继德举枪瞄准。

“别杀我！”

老者大惊失色地弯腿要跪。

跪到一半，已经脱离枪口的老者猛然轰出一拳，将没有防备的程继德撂倒。

“动手！”

随着老者的命令，被士卒围在中央的卖艺人同时发难。

燧发枪虽然威力巨大，却在近战中失去先机。

很快，卖艺人打倒一片明军，直奔城门而去。

“砰！”

从老者的拳风之下狼狈脱身的程继德扣动扳机，准确击中老者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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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晃了两下，拼尽全力大声喊道：“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四下里传来无数回应声，埋伏在街巷中的白莲教徒蜂拥而出……

……

“快，加快速度！”

官道上，程继业率领本部人马火急火燎地赶奔松亭关。

据探马回报，一支鞑靼的精兵正在向松亭关飞速前进。为了拯救弟弟，程继业主动请缨驰援松亭关。

看在他们兄弟情深的份上，王聪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的请求。

随即，程继业整顿人马赶奔松亭关。

行至一处山谷之时，冷静下来的程继业挥手止住队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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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是否发现了什么？”

随他而来的指挥佥事上前询问。

程继业举起望远镜观察一番后道：“这么大的动静，山林中竟然没有惊鸟飞出。本官觉得山上有人埋伏。”

佥事闻言一愣道：“用不用派人试探一番？”

“何必多此一举。”

程继业拔出军刀，扭头命令道：“前千户所负责抢占左侧山峰，右千户所抢占右侧山峰，其他三个千户所就地防御！”

命令一出，两名千户各自指挥人马，在炮营的掩护下冲向两侧的山头。

“阿拉！”

没等明军冲上同坡，四周传出蒙古人特有的喊杀声。

随即，山顶上竖起一面上书“太尉突孛罗”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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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雨而来的弓箭和横飞的枪弹，明军中不断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大人，后面发现伏兵！”

“大人，两翼发现伏兵！”

探马不断来报。

程继业猛然意识到大军已经深陷重围。

咬了下牙，程继业立于马上道：“弟兄们，前面就是松亭关，后面就是北平城。即便咱们杀不出去，也要为北平的守军减轻负担！”

随后，他举起战刀道：“这个地方不错，老子就埋在这儿了！”

“死战！”

“死战！”

三军将士大声呐喊着冲向敌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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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杀之时，山上传来整齐的喊声：“王聪假借王师之手消灭异己。程大人何必再为明廷卖命？只要肯降，大汗必封你为北平郡公加太尉衔！”

闻听此言，程继业不禁遍体生寒。

汉王党与淇国公不合是真。莫非他们真想利用北平保守战剪除淇国公的羽翼？

同样听到喊声的明军将士心生慌乱，在战场上节节败退。

危难关头，旁边的佥事突然指向天空道：“大人快看！”

程继业下意识地抬起头，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