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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义无反顾地前往京城……闹事。

周林和道衍紧急磋商靖难之事。

禅房中，周林压低声音道：“五月初十是陛下的祭日，新君很可能会要求诸位世子代替燕王进京祭拜，借此威胁殿下。”

听到他的话，道衍紧皱双眉道：“以殿下谨守孝道的性格，很可能会在反复犹豫后答应这个要求。一旦世子进京为质，殿下很可能因投鼠忌器而放弃靖难。”

朱棣已经不能生育的事情早已不是秘密，道衍担心燕王会在绝嗣的威胁下向新君妥协。

周林摇摇头道：“恩师不必担心。正所谓，车道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何解？”

道衍有些不明所以。

周林露出轻松的笑容道：“如果齐泰的意见占上风，世子肯定是有去无回。如果是新君和黄子澄的意见占据上风，世子可保无虞。另外，徐增寿肯定会想办法帮世子脱困。”

徐增寿拒绝了燕王接其出京的好意，仍然在京中担任要职。有他在，朱高炽等人一定能逃出金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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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半信半疑地说道：“你说的不无道理。可凡事都有万一。要想消除殿下的后顾之忧，最好不要让此事发生。”

“那就提前发动靖难。”

周林胸有成竹地挥了下拳。

“可现在殿下不在北平。”

道衍吃惊地看着他。

周林龇牙一笑道：“正是因为他不在北平，新君才会考虑借机动手。只要我写封密信，不怕他不上钩。”

“你想怎样？”

虽然略有猜测，但道衍还是想听周林亲口说出计划。

“我可以建议新君在殿下返程时派兵抓捕燕王官属。能够提前剪除殿下的羽翼，对新君会非常有吸引力

按照约定，他在同意此事后会给我发一道密旨，方便徒儿取信张信。届时，咱们就有足够的借口起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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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衍微一皱眉道：“如果他故意不给你密旨或者殿下没有及时返回呢？”

“不怕。”周林含笑摇头，“除了我，他只会把旨意分别发给张昺和张信。张信与殿下交好，自然不会隐瞒。而张昺那里，徐志会在第一时间看到相关文书。

眼下，您可以用飞鸽传书的方式通知殿下，让他在第一时间秘密返回北平。而我则会把行动时间拖延到他回府之后。”

出于脱裤子放屁……不，是谨慎的原因，朱允炆会给张昺发一封抓捕燕王官属的密旨，再给张信发一封逮捕燕王的密旨。正是因为两封密旨的内容不同，燕王才有机会从容脱身、反杀张昺。

此外，周林还可以利用他们这些人过于谨慎的性格，尽量拖延时间。

“可咱们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王府新招募的侍卫也缺乏兵器辎重。”

道衍仍然有些犹豫。

周林哈哈一笑道：“世上哪儿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多准备几个月和现在并无分别。至于兵器……只要拿下北平，都司的仓库里有的是刀枪。”

“你想反客为主？”

道衍不禁悚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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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里的人员和兵器不足，可周林却是兵强马壮。

周林展颜一笑道：“不可以吗？我可是您的亲传弟子。”

“抢功可以。如果有其他的心思，为师劝你三思。”

道衍板着脸看着周林。

“哪儿能啊？徒儿又不想当皇帝，只想帮您保住佛门，顺便推行一下改革。”

周林一脸坦然。

沉吟片刻，道衍点点头道：“为师马上给殿下去信。愿佛祖保佑未来的明君。”

说完，两人同时写下书信，分别发往京城……

……

当燕王日夜兼程返回北平之时，朱允炆的密旨竟然没来。不得不说，这位的性子真有点慢，慢得连周林都替他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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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燕王在道衍的劝说下拒绝遣世子入京，朱允炆才于六月初发出三道密旨。

给张昺和张信的自不必说；而给周林的旨意中只说让他配合张信，并没有给出具体的指令。

孰近孰远一目了然，周林心中的愧疚感荡然无存。

略一沉吟，周林怀揣密旨赶奔都司。

刚进帅府值房，他正碰上即将去王府报信的张信。

“张帅是想给某人通风报信吗？”

周林将怀出的密旨取出，似笑非笑地堵住门口。

张信的脸色骤变，下意识地退后一步。

周林不慌不忙地关上房门，将密旨扔在帅案上道：“对于此事，不知张帅有何想法？”

“你是怎么得到密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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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信顾左右而言他。

周林摊开双手道：“陛下引下官为心腹，发封密旨不足为奇吧？不仅如此，他还命令下官配合张帅抓捕燕王。”

额头上的冷汗冒出，张信努力稳住心神道：“本帅正准备奉旨行事。”

“大人可不要口不对心。”

周林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

“你不相信本帅的忠诚？”

张信沉下脸怒视周林。

“非也！”周林微微一笑，“因为我和您一样不希望国朝损失栋梁。”

“你是燕王的人？”

张信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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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肤浅！”

周林耸了耸肩膀道：“身为大明之臣，下官忠于朝廷、忠于皇室。但下官看不得魑魅魍魉欲毁大明的根基，更看不得有人弑君篡位！”

张信闻言一惊道：“你……你不要信口开河！”

“信口开河？我看您才是掩耳盗铃吧？”

周林叹了口气道：“陛下的身体素来强健，为何会突然驾崩？六日下葬，您确定不是有人在故意掩饰什么？遗诏中的疑点颇多，与先帝的生前言行多有违背，您难道不觉得奇怪……”

由于张信本来就与燕王交好，自然愿意为自己找到背叛新君的借口。听周林说得头头是道，他不由自主地频频点头。

见张信已经上套，周林压低声音道：“如今之计唯有‘清君侧、诛逆臣’。太孙仁孝，自然不会做出如此有违天理人伦之事。但下官怕黄子澄等人有玩弄权术，欺骗新君之嫌……”

直接说取缔新君，周林怕张信接受不了。而清君侧却是百试百灵的造反口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