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继续往外开，这里的人也不全是黑不溜秋的样子。

也有秋黄色，看起来很精神的人，他们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手里握着抢，成群结队的欢呼，一辆吉普车带着扬尘跑过来，这群人搂住车栏杆跳上去，大概挑了二十来人，车内车外被塞得满满当当，车子立刻离开，还有试图想要跳上来的人没料到车子发动，挑了个空，四周人哈哈大笑，车上人往那人裆前开了两枪，整个吉普车爆发了一阵更大的笑声。

再往下，就更惨了，很多人住在黑色的河水旁，空气中总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骚味。

司机默默地拉起车窗，打开换风，车里想起风机轻微有序的噪音，一股栀子花味的凉风冲散车里的异味。

司机很熟练的从石棉瓦搭建的房子从中冲出来，旁边还有三合板凑出来的三角形房间。

他轻车熟路的冲开几块广告牌搭建的房子，娴熟的在这里绕路，一路上走的都是最好，地面最坚固的道路。

很多这样的路面上都有人来聚集。

秦无炎看着很熟悉，当秋天过来天气凉爽，很多果子也同时成熟，正是适合出去游玩的日子。

秦无炎小时候，就会被家里带出去玩，爽风金秋，也不用开车，就骑着单车慢悠悠的在郊外转。

去到采摘园里，一边吃，一边摘。

回去路上，秦无炎抱着精心挑选的，最好看的那些水果，放到自行车前面的篮子上。

他开心的在自行车上站起来，奋力的踩着自行车的踏板，他的车速很快，快的小轿车都追不上。

不过采摘园的外面有些脏，很多人就在采摘园外面吃果子，有些吃剩的果子就被丢在地上，引来很多鸟儿啄食。

每当有人，有车路过的时候，乌压压一片小鸟就会被惊走两旁，等到车辆过去，那些鸟有迫不及待的回到原地。

秦无炎的自行车冲的飞快，带着他玩的大人骑得很慢。

往往他来回骑行两圈，惊走了好多遍的小鸟，他们才刚刚的骑过一条街道。

车外这些，在维塔郊外的人，就像是那些鸟一样。

司机开车过来了，他们的房子就被冲走了，司机离开了，后视镜里，他们又聚回原地，搭起房子了。

十六好整以暇的看着车外，这些在他眼里不过是日常的风景；秦无炎沉默的坐在座椅上，他知道，自己无力去改变环绕整个城市里面的人们。

秦无炎从来能做的，只有帮助人们回到他们的生活，但是很多人本身的生活，就是在生死线上反复挣扎。

对于这些人，那是狼主，龙主的事情，秦无炎无可奈何。

尤其是在国外，他同情世界上所有在在生存线上挣扎的人，他同情所有的被不公平欺压的人，不管那些人对他有没有恶意，也不分他们男女老幼。但是，在同情之外，秦无炎心中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能酒竟能够做到什么地方，自己的能力应该在什么方向才能帮助最多的人。

所以，对于窗外的穷人，秦无炎只能沉默，抱歉。

寂静的轿车内部，只有昂贵的音响在馥郁的栀子花香中轻唱。

又是一阵晃荡，司机忽然紧急的踩下刹车。

车辆的惯性让秦无炎和十六都是一阵晃荡。

司机连忙抱歉，说自己失职。

秦无炎和十六都不在意紧急刹车这种小事，反倒是车外，似乎出了一场较大的车祸，车子不得不停下来。

秦无炎从前车窗往前看，正前面一条一条水沟横贯大地，前面只有一处勉强能称作桥的土堆。桥上是一辆银色的中型轿车，试图发动汽车，但是他的车轮似乎在打滑，难以驱动。

一个看不出性别的人形大声哀嚎，怀里紧紧抱着一个东西，冲到银色轿车前边跪下，手里扒拉这什么。

银色的轿车开了司机门，一个司机模样的人走下来，那个女人扑到那个司机身上，紧紧抱住他的腿，扯着裤腿向轿车右前角吼着什么。

“发生什么事了？”秦无炎询问道。

酒店司机不确定的说：“前面好像是出车祸了吧，那辆车子好像也陷到沟里去了。”

十六坐不住：“林哥，我下去看看。”

秦无炎点点头，十六打开了车门。

车门打开后，数倍吵杂的声音涌入车里。

那个跪在地上的，是个女人的声音，哭天抢地的喊着：“我孩子，我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被你们压住了，压住了啊，救救她，救救她吧!好心的老爷救救她吧！”

但随着车门的关上，着喊声瞬间衰落，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一直来回的喊着几句话，车里很难听清女人的话。

外面，十六走到了桥边，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起拥到这边换看戏。

银色轿车的司机开始低吼女人，骂女人贱货，竟然敢拥她的野种脏了他的车，还敢在这里拦路，他家的老爷可是万分尊贵，如果老爷的形成被耽搁，小心老爷大手一挥，荡平这片有损维塔形象的平民窟。

但是女人好像什么都听不到，不管银色轿车的司机吼还是骂，甚至动手扇女人的耳光，女人也只是抱着他的腿哀嚎自己的孩子命运悲惨，哭求司机发发善心挪动轿车放他孩子活路吧。

十六踮起脚往里看了看，那个女人口中的孩子正在一个臼似的坑里，银色的轿车的左前轮陷进去，前后有黑红黑红的轮胎印，好像出不来了。周围的人都抱着手，或者是呆呆看着，像是一群木木樗樗的花鸨。

十六左右张望，这条水沟向着两边歪歪扭扭的流去，还是一条活水沟，更是望不到边际，这样一来他们只能等着这边的事情解决了，才能够通行，但是前面车主人一直没声音。

十六转身要把事和秦无炎商量，看怎么解决问题。

忽然，前面银色轿车的后门打开，走下来一个穿着水黑长裤，束一条银扣皮带，上穿一件绿底百花衬衫，样貌三十岁左右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