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团穿越复兴中华
作者:聂义峰 | 分类:历史 | 字数:56.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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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3章 土地政策
借着公审炮决的威名,丈田通知书正式发了下去。
通知书开篇就是颗大炸弹——“大秦共和国土地所有权归国家所有,个人及企业拥有经营权”。随后宣布取消今年夏赋,以减轻百姓负担。丈田之后,将按新的土地权属征收农业税,每年只征一次。
丈田过程分三步:
第一步,自主申报:凡名下有田产者,必须在规定期限内,持田契向丈田工作队申报,不得瞒报、漏报。凡瞒报、漏报的土地一律没收,并处十倍罚款。无明确田契但存在实际经营等同于有田契,无实际经营则视作荒地。
第二步,现场丈量:重新丈量土地,并检测土质、核定平均亩产,作为税收依据。
第三步,换发新的《土地经营许可证》和《土地租赁合同》,作为经营依据。
与丈田相配合,还将实行四大国策——减租减息、摊丁入亩、一体纳粮和农业累进税。
减租减息,即地租最高不得超过核定亩产的37.5%,借贷年利率最高不得超过25%。一切租佃、借贷行为,均需双方签订由内政委提供的《土地租赁合同》。旧有租佃、借贷关系,符合规定的予以承认,超过规定的必须退还超出部分,无法提供书面凭证的视作非法并全额退还。
摊丁入亩,是后世网红清朝雍正皇帝最为人津津乐道的政绩之一,即将“人头税”也就是丁税摊入田亩之中,使之成为财产税。大秦财产税向《土地经营许可证》持有者征收,田多的多交、田少的少交,没田自然不用交。
一体纳粮,即取消士绅税收优免特权,无论是普通农民还是有功名之人,一律有纳税义务。
农业累进税,即依据丈田核定的平均亩产,向《土地经营许可证》持有者征收,具体分为五档:
1、20亩及以下,免征。
2、20-50亩,每亩征收5%
3、50-100亩,每亩征收10%
4、100-500亩,每亩征收20%
5、500亩以上,每亩征收50%
按照正常的税务,“所有”和“经营”应该分开征税。但“经营”多次转包的现象自古至今都很普遍,多层转包就要多次征税——倒斗团上哪找这么多合格的税务人员?再说缴个粮打底三个税,老百姓不骂娘才怪。而且过程越复杂,灰色区域就越多,要是弄成“产去粮存”,反而不利于政治稳定。
所以本着“不斗心眼子,专捅屁眼子”的原则,农累税只认土地证,你们这些大户别跟我瞎逼逼,我们粗坯听不懂什么“田骨”和“田皮”,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总之,四大国策就是要大幅降低佃农、小农、中小地主的负担,把税负压力转移到掌握更多生产资料的大地主身上,逼迫他们提高生产效率,而不是通过疯狂兼并土地、扩大招佃牟利。只有当实际亩产大大高于核定亩产时,实际税率才会远低于征收税率。
长此以往,在利益的驱动下,大地主可以凭借其资金优势卷起来,形成生产效率良性循环,向现代农场转型。而佃农、小农、中小地主的生存危机大为缓解,手中有了余钱余粮,就可以扩大经营形成合作社,进入工商领域丰富市场。
所有人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
但这事吧……自古以来,改良改良,越改越凉。
尤其是对挨刀最狠的狗大户们而言,他们眼下还看不到提高生产效率的意义,只有对改变千百年来生存方式的巨大恐惧——这种心态,不只是底层的人才有。
也像千百年来的惯例一样,狗大户们开始运作起了各项关系。
短毛宣称要用三个月丈田,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当年新朝丈田可是耗时一年半还多!
所以丈田是假,勒索士绅是真。
按照狗大户们的理解,这种事“官”是不会亲自出面的,一定会派“吏”,因为本土本乡的吏更知道盘根错节的关系,知道哪家银多哪家粮多,该如何下刀。
于是狗大户们一窝蜂地涌上来,把他们往日视作走狗的吏们捧为座上宾,今天请这个吃顿饭,明天带那个逛青楼,宛若有朋自远方来。
结果这时候狗大户们才知道,短毛压根就没把丈田一事告之州衙!
征税和丈田的凭证就是衙门里的鱼鳞册,上面记录着各家各户的耕地数目。当然更多的土地并不在册,这也是狗大户们逃避皇粮国税的套路之一。可是没有这套册子,没有熟悉行活的粮差,短毛打算怎么丈田?
狗大户们完全搞不懂了,在惴惴不安中等待命运的降临,亦或试图再搏一搏。
水井村,董家大院。
董泊寓亲自送两个粮差出村,吓得二人受宠若惊,连声不敢。
直到他们消失在村口,董泊寓才收起脸上的笑容:“没问出什么?”
董延之恭敬地回答父亲的问话:“他们对短毛丈田也一无所知。”
董泊寓有些心疼每人500文的“草鞋钱”,花了钱却什么也没问出,权当喂了狗吧。
回到家中,丫鬟已经准备好茶水。董泊寓坐下品了一口,对儿子一挥手:“你也坐吧。”
董延之赶紧坐下,试探着问:“阿爸,你看丈田一事……我们该如何应对?”
董泊寓却打断了他:“你最近怎么不去书院念书?”
董延之苦笑:“自从短毛来了,书院哪还有书院的样子……”
董泊寓又喝了一口,这才示意儿子也可以用茶了。
他仰在椅子上,回顾着董家祖祖辈辈的创业艰难,语重心长:“咱们家世代耕读,但只开花不结果,到了你总算中了个秀才,也算光宗耀祖。眼下市面不定,愈是此时功课愈不可荒废!历朝历代,唯君王与士子共天下!读书是正途,短毛当是如此。”
董延之明白,父亲这是在给家里谋退路。
看现在的情势,短毛一时片刻是不会走的,若要与短毛虚与委蛇,功名就是最好的工具,可是……
董延之面露尴尬:“阿爸,短毛行事古怪,丝毫没有尊礼法、敬士子之心。非但如此,听说他们还要开办伪学,明摆着不拿读书人当回事。”
最近有很多传言,说短毛要在洋浦海边建一座比州城都大的学校,专门给泥腿子读书。士绅们都嗤之以鼻,泥腿子懂种地就可以了,读什么书?
董泊寓闭上眼,缓缓道:“要各家看好自己的子侄,对短毛切不可抗之。”
董延之心领神会,又小声问:“那这次丈田,我们怎么办?”
“哼!短毛不自量力,这丈田也是他们搞得?”董泊寓很是不屑,捏着自己的胡须,“依我看,不过是想借机立威。一炮轰了羊大当家,是向曾家示威。丈田,就是每一家都跑不了啦!”
董延之若有所思。
历朝历代,地方以粮户为首要,任你皇帝想要如何作为,都要指着粮户纳粮。可是这些短毛却反其道而行之,对粮户极尽迫害却偏偏笼络那些小民,真是千古奇闻!
董泊寓看上去镇定,其实心里也一团乱麻。
董家在册不过四百亩薄田,因为董延之有秀才功名,减免二百亩,实际只有二百亩缴纳税赋。可是若按通知书所言,这四百亩地要统统起课。这还不算,董家名下大小地块实际上一千亩有余!超过五百亩的,可是要缴五成税呀!
想到这里,董泊寓恨不得一道雷下来,把这些短毛劈死!
董延之见父亲愁眉不展,试探着问:“阿爸,不如我们到府城暂避?”
董泊寓摇头:“去了府城又如何?去年短毛就已经到了府城,张大人也拿他们没办法。再说去了府城,这些家业怎么办?”
董延之恭敬地称是,心中却不以为然,难道留下就能保住家业?
董泊寓突然睁开眼:“自古丈田无不劳民伤财,肥了那些胥吏差役,我就不信短毛的手下都是圣人!丈田之事盘根错节,他们一伙海贼哪晓得其中门道?如此胡作非为,必激起民变,短毛不是张口闭口百姓吗?你马上鼓动学子们写禀帖,为民请愿!”
董延之却很为难:“只怕他们都慑于短毛淫威,不敢出头。”
董泊寓冷笑:“无妨……等短毛闹得天怒人怨,就由不得他们委曲求全了。你还要走动曾老爷家,他毕竟是本地绅民之首,短毛只杀羊五却对他客客气气,既是看重于此。州学也要鼓动起来!百姓从贼不过为了口饭吃,谁愿意死后不入族谱?若读书人领头,百姓们还是拎得清孰轻孰重!”
董延之不敢怠慢:“阿爸放心,儿子这就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