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里斯主教愣了一下，然后皱起了眉头，两天的疲累和城市的噩耗让他的眼角和脸上已出现了蛛网般的皱纹，“是的，南米利城饮用的水来自姆尼斯拉河，这条河和它的支流刚好穿越了整座城市，南米利城的居民通常都直接从那里取水，而我们努马斯城的居民饮用的水来自斯萨河，由专门的水道引入城中，所以你怀疑是水源导致的吗？”

菲尔·格雷点点头，“除了饮用水外，我想不到其他的可能了，单凭咬伤后的血液传播，根本不可能让那些深居简出的人在这么一个深夜通通变成僵尸，而水，却是所有人都会喝的。”

安其罗附和道：“天啊，圣子殿下说的很有道理，我们这些幸存下来的都是瞩目级别，体内的神力充裕，能够净化水中的疾病，所以没有成为那样的僵尸，您真是太聪明了！”

伊莱发觉自己的话被抢了先，有些不爽的看着面前做作的贵族，但安其罗似乎没有感受到。

一边的特瑞西啊了一声，双眼瞪圆：“原来是这样，昨天早上我嫉恨圣子殿下，心里非常不舒服，就喝了十几瓶酒，醉了过去，直到被安其罗喊醒，也没有饮用城中的水源，本来我们要今早一起回总部的，叔叔，我没有瞩目级别的实力，差点也成了僵尸……”

他拉着摩里斯的胳膊，几乎要哭出来。

摩里斯咳嗽一声，示意他不必连嫉恨圣子的内心活动都说出来，然后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你成功逃过这一难，是白日先知的眷顾，日后不能再对圣子有怨言了。”

菲尔·格雷无心和他计较这些，而是提议先去验证一下这个猜测，看看河流那边的情况。

以及他们必须再回到努马斯城了，诡异而邪恶的符号、献祭生命的阵法，谁也不能保证努马斯城是不是会变成下一个南米利城。

他们一行人急匆匆的赶到姆尼斯拉河，这河从城中心穿过，两侧的石板路上还摆放着一些木桶，看来经常有人在这里打水，河水清澈无比，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异处。

摩里斯主教闭了眼，眼睛却发出淡金色的光芒，然后缓缓扫过这条河流，他应该在用自己的技能检测。

菲尔·格雷盯着河水，总觉得这水在吸引着他，他蹲下身来，将手没入河水中，立刻便感觉到一股诡异的力量缠绕在他的指尖，同时心头又涌现一种不知名的恐慌，那力量犹如众多蚂蚁在他的手上撕咬，吸取着他的生命力。

他急忙抽出了手，“这河水确实有古怪！”

抽离河水后，缠绕在手上的诡异力量只剩下一丝，然后在他运转晨曦神力后彻底消失了。

“河底有东西。”

摩里斯的话音落下，便直接跳进了河里，菲尔·格雷来不及阻拦，只能对他喊道：“主教小心，这河水会腐蚀人的生命力！”

摩里斯朝着河中心游去，“不是河水的问题，是河里东西的问题。”

其他人在岸上跟随着摩里斯，直到他走到某个点，然后缓缓潜入河里。

特瑞西的眼神中流露出对叔叔的担心。

好在没过几分钟，摩里斯便一跃而出，他的身体闪过一层金色神力，湿漉漉的衣服瞬间变干，那古怪的力量也一道消失了。

众人看到他的手里拿着一个木质雕塑。

“这是什么？”美洛蒂惊讶的问道。

摩里斯展示了手中的雕塑，这雕塑太诡异了。

像是两个人形怪物紧紧抱在一起，连接它们的是看起来粘稠的红色血肉，它们的脸上和身上还有和南米利城地上一样的古怪符文。

“邪恶的源头？它就是污染河水，导致那些人变成僵尸的罪魁祸首？”菲尔·格雷问道。

“是的，它会散发出疫病，通过河水传播出去，我暂时封印了它，而且你们没发现吗？抱在一起的可不是什么人，而是两位神明！”摩里斯拿着雕塑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恐惧第一次蔓延上这位年逾七十的主教心头。

“神明？”

在众人惊讶和疑惑的表情中，摩里斯解释道：“左边这位是疾病之神埃尼，右边这位是瘟疫之神比塔，祂们都是死亡之神的从神。”

原来疾病崇拜和制疫者信仰的神明长这样啊，都这么扭曲，看起来一副有病的样子，怪不得信徒都那么变态。

菲尔·格雷倒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位神明的模样。

“那祂们为什么会抱在一起？”美洛蒂不解的问道，她实在想不明白这雕塑的含义是什么，代表着两位神明的联合吗？

祂们或者祂们的信徒一起制造了这个僵尸事件？

“这两位神明的关系可不太好。”摩里斯缓缓说道，“当年死亡之神身边没剩下多少从神的位置了，疾病和瘟疫的权柄本来应该只交给一位从神，埃尼和比塔这两个当时还是准神级的眷者为了这个从神的位置争的不可开交，不过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祂们平分了这个从神的位置，一个成为瘟疫之神，另一个成为疾病之神，但是祂们掌握的权柄高度重合，所以一直流传下来的都是祂们不合的故事。”

“那两个相互看不惯的神明怎么会有这种抱在一起的雕像？是祂们的眷者擅自做的吗？”美洛蒂的疑惑还是没有解开，摩里斯摇摇头，谁也不知道这雕像的含义。

“这上面雕刻的血肉又是什么东西？它就像纽带一样将这两位神明连接，还有这古怪的符号，究竟是什么？这么多年了，我从未见过。”史帝文在脑海中搜索自己在晨曦神教的典籍室中所阅读过的书籍，却没有任何收获。

“现在不是解谜的时候，雕像我会收起来上交教皇，我们现在的任务是赶回努马斯城，阻止他们将城中居民向任何神明献祭，既然证实了他们变成那副模样是疾病所致，那他们定然还有恢复的办法，对付疾病自然需要生命教会来，史帝文城主，我带着他们去城里阻止那些人，你尽快去寻一位生命长老来。”摩里斯对着史帝文城主嘱托道。

“好。”

史帝文带着一位晨曦骑士快马离开了，菲尔·格雷不知道他们会去哪里寻找生命教会的长老，不过他们定然有自己的办法。

看着史帝文远去的背影，他们也该动身回努马斯城了。

菲尔·格雷看着这座荒芜可怜的城市慢慢只剩下背影，有些感慨，对了，死亡之神的箴言是让他净化污染的亡灵。

可是亡灵在哪呢？整座城市都空荡荡的，没有一丝亡灵的气息。

难道它们都去了亡者深渊？可是那样自己怎么净化它们？岂不是还要去深渊净化？

菲尔·格雷皱起了眉，死亡之神应该不会发布这样的箴言，或许需要净化的灵魂在努马斯城。

……

他们一刻也不敢耽搁，全力赶到了努马斯城。

站在城墙上朝里面眺望，整座城市都充满了血腥的气息，好在城里的居民还在，并且由于他们都变成了僵尸的模样，已经停止了相互撕咬，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城中。

“快看那里！”美洛蒂惊呼出声。

数名黑衣人分布在几条不同的街道，他们用地上新鲜的血液刻下古怪的符号，那些符号正组成一个不知名的法阵，而眼下，这法阵已具雏形！

“我们得阻止他们！”摩里斯带着几位晨曦骑士从城墙上一跃而下，一道金光铺就的太阳之路出现在他们脚底，直接连通到黑衣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