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某平生最恨自持显赫家世而无故妄为之人，其心所向其行所为皆不过一个利字；独不见百姓之疾之苦反自视高贵以数直指百姓之身命！然大哥、仲达以及诸位先生所行心中所想皆与关某所见毫不相干，孔明吴郡以民请命清除世家以富民、元直先生寿春亲为以助民、扬州治水、交州率军以援百姓安居；乃至令君为汉室以弃强权治民于麾下，皆值得关某敬之。”

关羽依旧有属于自己的傲气，只不过南下之前司马懿所言傲骨而不傲人一直都警惕着关羽所为；尤其是司马懿于新野之时替刘备以阳谋顺江驰援泾县、仅靠刘备之行便将孙家之基业转换汉室之手，以及最后吴郡的谋划据民心以及豪强；利皇权加之民意以削江东世家，哪怕是傲然如关羽也不得不自心中重新审视心中不屑之人的定义。

“仲达善心计以心做策、以行做划之间诱导其所为渐入布局之中，将军能自视其身以重视心中所想；此番自不负天下百姓所望。”

荀彧闻言当即明白司马懿这般做法之用意，如张飞嗜酒、好赌但却绝不会因为爱好而弃其颜面不重赌约；关羽傲骨于心傲然一切但却会重新定义心中傲视之物，这些看似细微的改变却本质上决定了两人性格之中的缺陷；然而实际上其实司马懿并没有荀彧与郭嘉想的那般深，司马懿一直刻意安排有谋士在张飞身侧并以刘备为借口多次阻绝其嗜酒是希望能够以张飞向往名士之心改变其对士卒的看法；所以当初张飞找到司马懿提及练兵司马懿是非常乐意帮助的，但是张飞还没等司马懿说完就不干了；对于关羽司马懿则是将整个交州都给拿下来彻底断绝背刺的可能性。

“多说无益，令君不妨入内将陛下旨意告知诸位更为合适。”

“此事或许还需乌程侯来此一聚方能共同商议，不知将军可否替荀彧前往乌程侯营地邀约其来此一聚呢？”

“令君所请某去去便回！”

“有劳将军了。”

明白荀彧心中所想后关羽便让士卒牵来马匹亲自前往孙策大营邀约，而荀彧则是缓步而至营帐之中；与众人交谈的诸葛亮见到入帐之人即快步而至，于刘备身前诸葛亮便下跪道:

“亮不负……”

“无需多礼！快快请起！！备闻言九江之时乌程侯之弟孙仲谋曾不逊以激孔明归来，今得见孔明平安归来备心安矣！乌程侯所求非备之所求，黄家主与尚长先生可是因此多番责怪于备了！你三人切不可再这般贸然行事。”

刘备快步上前直接扶起欲下跪复命的诸葛亮，巨大的力道让诸葛亮只能直立向身前的刘备行礼；而刘备则是上下查看一番后责怪三人所行过于凶险，最危险的诸葛亮都平安归来后刘备心中也算安定了些许。

“大哥！你可莫要因此事就将诸葛军师置于身侧了啊！俺都跟诸葛军师说好了做俺的随行军师，你此前也是说过的只要诸葛军师在就做俺的军师。”

看刘备的模样张飞当即就不乐意了，直接上前就将刘备与诸葛亮隔开直言此前刘备答应过自己要让诸葛亮做自己的军师；见此刘备只得大骂张飞过于鲁莽，不过最后也叮嘱了一句张飞要全部都听诸葛亮的；若是诸葛亮说张飞不听从安排就再也不让如何谋士随其领军作战了，至此张飞才罢休。

“玄德公麾下文武这般和气倒是让荀彧出现的不是那么的合适啊，不过此刻白马告急荀彧也只能被迫这般行事了。”

“备心中担忧故怠慢了令君，还望令君莫怪；此事既为陛下心中之忧我等自会倾尽全力以解白马之围，请令君上座。”

刘备闻言当即眼神示意张飞不得无礼，随后便将荀彧迎入主座之中；如今心情极佳的张飞自然不会理会荀彧之所为，与诸葛亮等人入座后荀彧方才将圣旨置于桌面之上静静的等候；见此物后众人也暂时压制心中的好奇静候未到场之人。

“郭嘉处理城中之事迟来，还望玄德大人与诸位莫怪！见过令君！”

“奉孝既是代征西将军而来我等自当等候，此刻乌程侯未至还望奉孝能耐心等候些许才是。”

荀彧见郭嘉匆匆而至向其微微行礼让其入座其中，而刘备等人自然是回礼以示郭嘉；张飞虽有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认可郭嘉的到来，只是下一刻张飞便极为惊讶的望着随孙策而来的周瑜。

“公瑾先生？！为何你会随孙策这个小白脸而来？公瑾先生不是应该在曲阿之中吗？”

张飞洪亮的声音传遍整个营帐之中，众人之中虽有不解但并未如张飞这般直接质问周瑜；而孙策脸色微变正欲上前之际周瑜却是抬臂躬身行礼道:

“周瑜已北上投身徐州牧麾下，此前扬州之时受玄德大人与诸位之关照周瑜在此谢过；此恩情周瑜他日定不会忘。”

见此众人只得心中微微叹息，而孙策则是目光与张飞直接对视毫无避让之意；刘备虽直视身前的周瑜但也没有多说而是将目光望向主座之上的荀彧，而荀彧却是微微闭眼明白此事尚未结束。

第184章 所谓立场

“多谢？他日？你周公瑾难道只知孙家之情独不念我大哥爱惜之义吗？且不说你亏欠俺大哥，整个江东你最亏欠之人若无俺大哥相助她于江东、于曲阿之中日后当如何见人？你既有心中霸业又何故许诺于人？！”

“张翼德！公瑾此刻此身乃我孙策麾下，我徐、扬二家虽结好但同为盟友之间我孙策可不欠尔等……”

“俺呸！俺大哥昔日乃天子亲赐皇叔以示天下，你孙伯符不过一继父之名的小辈罢了！扬州之乱若非俺大哥你孙家还配在扬州立足吗？周公瑾你就不为自己辩解一二吗？”

本就不悦的孙策被张飞的言语激得胸口不断起伏，正欲脱口之时张飞却向周瑜提问；见此孙策只能将心中怒意暂时压下随众人一同等待周瑜接下来的回答。

“正如三将军所言，周瑜的确有愧玄德大人与诸位厚爱；但大丈夫之志既已定然周瑜定不会轻易更改，昔日大江流水之誓周瑜从未忘记！”

“呸！张飞本以为你周公瑾乃心怀天下大计之人，其高志当如高山似流水东向大海之志！今一见竟与这等野望不义之辈相论誓约！”

“张翼德！你莫不是以为我孙策之言乃笑话？还是当两家之盟约如无物？”

“盟约？你孙策也配提盟约？昔日你能为自身而弃他周公瑾于江东独自北上侵占广陵，难道你他日就不会……”

“够了！翼德你休要在此胡言，难道不见令君携陛下旨意于此吗？两家之事待陛下所命结束后再行商议！还请令君继续。”

见事态愈发激烈而荀彧并未有阻止之意刘备明白这局或许是故意为之，其后布局者定不会是刘协所为；若是刘协所置此刻荀彧断不可能这般视而不见，那么此局的目的就非常明确了；而正欲言张飞却是微微一愣后再问道:

“大哥！这种忘恩负义之辈怎会忠心汉室诚意而来呢？俺这是……”

“若再胡言你便不要在此商议了！”

张飞闻言却是怒捶之后愤然离开了议事的营帐，见此刘备立即便想让关羽前往劝说张飞；但诸葛亮却起身向刘备请命前往寻回闹脾气的张飞，见此刘备只能让诸葛亮与关羽二人一同前往寻找张飞。

“既如此那么三家联军便算聚集于此处了，陛下旨意想必诸位心中皆有所猜测了吧？如今白马之地被围而燕县、酸枣等地皆被袁绍后续将领淳于仲简所率战领，此刻河北通往兖州的两个渡口可以算尽归袁氏之手；而西线虽其并未有所行动但尚需领军以助之。”

荀彧之言落后刘备与孙策都低头沉思了起来，此前颜良率军直扑白马的讯息在场众人皆知；且心中自然断定曹操会于陈留派兵北上以助白马抵御河北大军。

“颜良率军直逼白马之举征西将军应当早便知晓，难道未曾于陈留收复开封之时派遣将领率军前往驻守吗？”

“不错，如今两处战略要地被袁氏掌控那么我等将完全失去主动进攻的权力；白马、酸枣、燕县三地总计河北之军自不下两万之众，欲想收复那么需西、北两线同时进取方才能取回原有的主动。”

“如二位州牧之言，此前收复开封、中牟之时征西将军的确派遣麾下将领于禁率军一万前往助其抵御颜良大军；且颜良所率便已至两万而随后而至的淳于琼大军也足有两万之军，故如今征西将军驻军于平丘等待许都之召命。”

刘备与孙策闻言心中却是不一样的想法，孙策闻言则是希望袁绍能与曹操继续这般相互牵制好让自己能趁虚而入；而刘备则是担忧袁绍此刻率军直逼中牟之地强行夺回官渡主权，继续进犯许都逼迫曹操做出割弃其中一方的举动；徐庶与周瑜则是捕捉到了荀彧口中极为重要的一个讯息，那便是曹操大军驻扎在平丘等候许都的召命；曹操等的不是召命而是两家之中北上为其分担压力的援军。

“备自当遵从陛下之意率军前往协助征西将军抵御河北大军，只是不知令君所望为何处？”

“青州一直被迫受制于渤海与泰山之间，今虽归复但生机未显只怕难以起军跋涉以助征西将军之所为；想来陛下与令君自不会这般刻意不是吗？”

荀彧对于两人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露于脸上，说是联军实则除却应召入朝扬州等人其余两家皆不过是为了各自心中的利益而来罢了；郭嘉作为曹操方的代表自入营帐后便将话语权全权交由荀彧，这便表示许都以及兖州以北皆由曹操亲率大军前往收复；只不过曹操的命令却是暂时滞留孙策让刘备率军至平丘一聚再议分兵之事。

“如此不知奉孝可有征西将军的书信在身？如今扬州牧愿率军前往协助将军共同抵御袁氏河北大军，那么不知将军是否同意由徐州牧自平原奇袭渤海通道与幽州一同施压于冀州呢？”

“主公临行曾直言乌程侯此番刻意延而不应天子之召，多次紧迫之下方才以书信回应我朝之命；未曾自心中担忧天子国都之安危，虽多次力荐均被陛下怒斥而驳；此间主公只怕做不得主。”

第184章 所谓立场

郭嘉看似轻描淡写的言语却彻底断绝了孙策能够正面北上的想法，正欲辩言的孙策却被一旁的周瑜轻拍手臂暂时制止；见孙策面露不悦却并未发作，荀彧与郭嘉深看一眼之后一块将目光望向刘备。

“备自当为陛下分忧，只是备此次与威侯所率不过两万；其可战万余尔，难以支持其中一线的全面作战，若是无外援之助备恐负陛下之托。”

“扬州牧无需担忧，可持陛下旨意先行前往平丘与征西将军汇合；陈留之中的夏侯元让以及子孝将军毕竟与威侯尚有些许恩怨。”

“淳于仲简所率亦是两万之军，其攻城所受加之守城所需以及辛毗、辛评二人所献之计；驻扎城外形夹击之军应占可用之军的大半之余，白马之地今主公已命妙才将军率军里应外合奇袭以援回文则将军；西线之中尚可抵御些许时日，当速破白马才是。”

“既如此依二位先生之言征西将军信不过我徐州之兵，此前伯符所为皆是周瑜相劝；今我军愿于许都郊外大营内静候陛下之召命，不过我军所需粮草还有劳二位先生资助些许；毕竟昔日我青州之困还多倚赖扬州方解；想必二位先生应当不会拒绝。”

至此周瑜心中已经明白诸葛亮与司马懿等人建议的北上之计已然被这位乱世霸主猜透，不过其刻意滞留郭嘉选择的却是让孙策暂驻许都等候天子刘协的命令；既然曹操并无清除之意那么于其地盘之上还是要谨慎些更为合适。

“此事我荀氏可做徐州牧与先生的担保，若粮草有失可入城至荀彧府中求援；不过陛下虽多次怒斥驳回征西将军所请但并未有怪罪之意，有劳先生多加劝说才是。”

“郭嘉还是希望公瑾先生能够多加注意此前曲阿之谈，人或有意而物或无情但防人之心该有还是要多留心才是；徐州牧比之前夕虽有改观但过多忧虑显然不是徐州牧应该出现的状态。”

“……孙策谨记！”

虽有不悦但孙策还是起身留下一言转身而去，刘备与郭嘉则是一同起身相送周瑜出营帐之外；虽心中有所难受但周瑜还是接受了身前这位仁德之君的厚待。

“公瑾先生能做出心中的选择弃曲阿只身而效乌程侯，虽有心中大江之誓不过备心中却并无怪罪之意；仲达那时又何尝不是弃许都坚城、河内名门望失只身随北南下新野替陛下驻扎，那时未能相送望公瑾先生莫怪备薄凉之情；既已寻得初心自当尽力而为。”

本意随刘备而出想要多劝说一番昔日曲阿好友的郭嘉却被刘备的行为与言语堵塞不知如何出言，细心替周瑜整理后刘备虽有不舍但还是希望周瑜能够牢记自己的初心；拜谢二人后周瑜转身而去。

“乌程侯虽与公瑾先生自幼交好又承大江誓约之情，但易改则易翻；若他日能有机会郭嘉希望玄德大人能够救公瑾先生于水火之中。”

“奉孝先生之言备谨记，不过孟德此人天性多疑且为达某些心中宏愿可弃底线而不惧世人之说；曲阿之时或许是我等过于待好先生，此等言语还是莫要于曹营之中述说才是。”

两人相互行礼后保持合适的距离再度返回营帐之中，而荀彧却是与贾诩、徐庶二人于张绣之面交谈了起来；而贾诩显然不愿与荀彧多言，对于其所问多是简答之；徐庶则是与荀彧多询问治理之事，荀彧所说多数见解与庞统、诸葛亮虽有不同但其中却又呈现出了相同之处。

“文若先生之言似与徐庶好友庞士元与诸葛孔明相当，此二人内政之才与先生之言有所同亦有所不同；孔明正好于此处不知文若先生可否指点徐庶好友一二？”

“元直先生说笑了，荀彧之言不过是群书所总罢了；若能做至书中所言那么二州境内又怎会这般多的流民呢？空有此才而寻不得其所为何来大才之说，倒是文和先生之计策可谓算无遗策；可否述说些许让荀彧领教一二呢？”

“贾诩所为皆倚赖主公信赖，若无主公倾力相助纵有奇谋又怎能功成呢？此间小谋怎可所计策之术呢？”

张绣对于贾诩的回答极为满意，很快便与荀彧、徐庶二人交谈了起来；心中自然是对于眼前这位自带熏香之气的俊郎文士好感倍增，反倒是贾诩面对温文尔雅的荀彧心中更加警惕了起来；在荀彧令人舒服的言语之中贾诩却感觉到了与司马懿相同的手段与用意，两者虽不同却行为目的是一致的。

“既然徐州牧之事已然决定，不知奉孝此刻可否如实告知征西将军之言呢？”

“此前不是说让玄德大人率先领军前往平丘汇合吗？莫不是征西将军还有别的请求上述陛下了吗？”

荀彧见刘备与郭嘉归来便起身至二人身前询问，而郭嘉略微犹豫之际张绣却起身询问了起来；对此郭嘉只得告知刘备与张绣等人两个字“北上”。

“想必这便是奉孝最后给出扬州牧与威侯的讯息了，其中不难解释；昔日宛城之战过于惨烈，曹氏宗亲驻守的陈留恐难容威侯所在；虽此刻看似正值危难之际但实则未必当真身处危机之中，于征西将军驻扎的平丘处确为此前最安全之地；威侯与州牧无需担忧，少将军马超此刻正赶往西线；想必会助二位一臂之力。”

“有劳令君将此事告知备与威侯，我二人商议之后寻回三弟便即刻前往平丘与征西将军汇合；如此前公瑾先生之言我等大军所需便有劳令君与奉孝先生操劳了。”

荀彧走后刘备只能先与张绣等人商议如何替曹操牵制西部的燕县、酸枣所滞留的河北大军，若两处淳于琼各置一万军成夹击之势驻守那么刘备军亦需两处分兵同时进攻方能压制其东进之意。

“主公，如今之计可先整军前往平丘寻得仲达一探两地之究竟；征西将军既然已驻守平丘以奇军驰援白马解救，那么对于两地自然是会派遣斥候以谈虚实思考对策之计以缩短陈留处抵御河北大军的时间。”

“如今看来此刻率军先行汇合最为合适，待寻回三弟便即刻前往平丘一聚便是。”

许都郊外某棵树木身前张飞正剧烈的挥动着手中长鞭，无数落叶伴随着躯干上的痕迹不断落下；而张飞心中怒意不减反增手中力道更是不自觉间加重了几分，很快躯干之上便尽是摧残后留下的道道伤疤。

“混蛋的孙家小儿！没有恩义之心的周家无礼之徒！！俺这般敬重你！大哥与诸位先生这般护之你却为那残暴之人弃俺大哥北上？！当真气煞俺也！！”

“诶！你这人怎这般手狠？此树生于此处累月于此根可曾阻你何事？竟被你这般无情鞭之？”

张飞愈发躁动之际一道清灵之声自远处传来，张飞正欲下手之际一道娇小之影悍然挡在了树干之前；震惊之余张飞只得卸力的同时伸手抓住即将打在少女脸上的长鞭。

“你这女娃这是作甚？俺鞭打此树与你何干？！若是此鞭俺收不住你当如何？”

“自当以身挡阻止你这无礼之徒的暴行！”

“你……”

远处关羽与诸葛亮寻找之际忽闻远处传来张飞的咆哮之声，闻声望去果真瞧见张飞于树前正手持长鞭与人争执。

“军师快看，三弟便在此处不远你我二人速速将其带回营帐以免大哥与徐军师担忧才是。”

关羽正欲快步上前带回张飞之际诸葛亮望见张飞脚下的落叶急忙上前将其拦下，仔细观察确认张飞身前还有一人后方才对关羽道:

“二将军莫急，你我二人先暂且于此处观望片刻；三将军正值暴动之中你我二人贸然前去只怕难以劝说其一同返回营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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