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南京锦衣卫屯田所千户，五城兵马司都督李小牙大喜的日子。

全国饥荒，为了低调，李小牙与舅父母以及岳父母商量后，取消了鸣鞭炮，旗牌队，喜乐队，李小牙骑着一匹白马，身穿红色飞鱼服，如果不是胸前挂着大红花，身后跟着八抬大轿，看着都不像接亲的。

没有鞭炮喜乐，领头开路的锦衣卫显得太肃杀了。

李小牙为了增加一点喜庆气氛，原计划一路派点喜饼喜果给路人的，奈何路人一见他们锦衣卫，就吓得退避三舍，有人连鞋子都他娘跑丢了。

领头开路的麻子略显郁闷，今天是老大大喜的日子，他又不会骂人，怎么一个个看到他们，好像见了鬼一样？

李小牙讪讪一笑，接亲没有鞭炮喜乐，确实略显诡异啊？

李家离王家很近，两里地都不到，李小牙屁股没坐热就下马了，而后被迎进王家喜堂。

王家后院闺房，王夫人为女儿梳头，盘起妇人发髻，再为女儿描眉，披上霞帔，眼眶渐渐红起来……

“娘，您说好今天不哭的。”

“娘不哭，娘不哭。”王夫人擦了一下眼角的泪。

王佳人拜别父母的时候，一家三口还是哭了。

王父王母泪流满面，他们很开心女儿终于出嫁了，但也很伤心，从今往后，他们的宝贝女儿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儿了，亲手将掌上明珠交给别人，不舍与心痛可想而知。

结婚的时候，男方的父母永远都是笑容满面，而女方的父母却是笑容中难掩伤心不舍。

李小牙的长嫂打着红伞来接新娘了，王夫人为女儿盖上盖头，长嫂打着红伞牵着王佳人，跨过马鞍，走出闺房，来到了喜房。

等候许久的李小牙拿着大雁信物走到王佳人面前，将信物交给她，完成一系列礼仪后，新郎持红绸长巾牵着新娘，步出了家门，坐上了八抬花轿。

李小牙简单的拜别岳父母后，骑上马返家。

虽然王家是书香世家，但王成恺很开明，不会拘泥于繁文缛节，婚礼减少了很多繁复的仪式流程，因为没有鞭炮喜乐，看着一群杀气腾腾的锦衣卫将新娘接走，多少有一点像土匪抢亲……

李小牙将王佳人接回李家，进大门跨火盆的时候，王佳人怕火烧到裙子，一个轻功跃过火盆，惊呆了迎亲的宾客。

李小牙尴尬一笑，不好意思，新娘子调皮了。

拜堂仪式在晚上，李小牙将王佳人接回新房后，扯掉了她的盖头……

王佳人惊呼一声：“我们还没拜堂呢。”

李小牙四仰八叉躺床上，瞟了一眼略显羞涩的王佳人，笑道：“盖着盖头，你不闷不难受吗？”

王佳人白了夫君一眼：“没拜堂就揭盖头，不好吧？”

“屋里就咱俩，谁会看见？”李小牙斜眼道：“我不信你能披着盖头到晚上。”

王佳人调皮一笑，原想等夫君出去待客后，她就揭下头盖透透气的，没想到却被夫君抢先揭掉了，不得不说，他们相处久了，互相倒是挺了解彼此的，于是也不拿乔了，没好气的道：“喜宴要开始了，你还不去待客？”

“现在就去待客喝酒，没一会儿就醉成死狗一样了。”李小牙虎着脸：“那今晚我们还怎么洞房？”

“……”

王佳人羞涩地打了一下李小牙的大腿：“正经点。”

李小牙揉着腿坐起来，看来今晚有必要严正交代夫人，不要随便动手动脚的，他可不想跟常安一样，新婚之夜断三条肋骨，那真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这年代婚姻大事几乎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甚至有的夫妻，拜堂前就见过一面，而他们算是自由乱爱，婚前就一直像朋友在交往了，订婚后，来往就更频繁了，所以他们没那么拘谨。

“宾客喝的酒，全是绫姨亲自酿的，我要尽量少喝一点。”

“为啥？”

李小牙干笑道：“绫姨学酿酒才几个月，先前酿的酒，你也尝过吧？”

王佳人掩嘴笑道：“那你就少喝点。”

李小牙嘿嘿一笑：“不过，绫姨新酿的酒，我早就请街坊四邻尝过了，昨天街坊四邻来帮忙杀猪的时候，好多人都喝醉了，今天还能来帮忙，想来酒应该没什么问题。”

“……”

夫妻二人闲聊起来。

“天冷了，饥荒越来越严重了。”

李小牙微微皱眉道：“今天我们大婚，不聊这些了，我们聊一点开心的。”

“嗯。”

“前天你们家祖坟被刨，岳父大人回家，没气坏身子吧？”

“……”

哪壶不开提哪壶，王佳人又白了李小牙一眼，嗔道：“你不是说聊一点开心的吗？”

祖坟被刨，这不挺可乐的吗？李小牙挑眉笑道：“不知道岳父岳母大人，给你备了多少嫁妆？”

王佳人没好气的笑道：“你自己没看过礼单吗？”

“我们的婚礼从简，礼单上就写了一点嫁妆。”李小牙虎着脸：“岳父大人不会真的只送礼单上的东西当嫁妆吧？”

“……”

王佳人鄙夷道：“不然呢？你自己不也扣抠的只送了一点彩礼吗？”

扣抠的？李小牙略显羞恼道：“彩礼一万六千八百两，不算少了吧？”

王佳人冷冷的道：“我的嫁妆不会比你送的彩礼少。”

李小牙眼看夫人有一点生气了，哄道：“我不是嫌少的意思，我们刚购买了一百台水车大织机，又买了那么多原材料，家里的账户跟善堂的账户全都见底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名副其实的李家主母了，看着家里的账户见底，你不着急吗？”

王佳人神色一震：“家里的账户真见底了？”

李小牙轻咳两声：“反正没多少银子了。”

王佳人听说家里没银子了，有一点着急了，打算回家跟父母要银子应急。

小夫妻二人，嘀嘀咕咕商量起来，他们如今是皇商了，只要有足够的银子，四季织坊可以扩得很大，肥水不流外人田，如果岳父岳母能投资他们的织坊，那再好不过了。

也不用投太多，十万八万两银子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