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常安正在屯田所内院派喜饼喜糖红鸡蛋，知道的是大都督大婚在即，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婚的是常安呢。

李小牙笑着拨开红鸡蛋，他们屯田所内院，最近不少喜事，除了他自己要完婚以外，常安治好了多年的不育不孕，肥猪的媳妇儿刚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罗奔的四房夫人也即将临盆，三脚拐又喜提了一个孙女……

如今整个屯田所内院，也就秀才跟宝子没成亲了，就连隐形人一般的筷子，一度被大家怀疑可能会嫁出去的娘中大将军炮，也在他们押粮去山西的时候，猫悄的成亲了，听说新娘子是一个壮实的大块头。

宝子年纪还小，晚一点成亲也没事，而秀才年纪不小了，已过弱冠，表了字，进了丁家宗祠，为了他的婚事，丁家两老头发都急白了。

三脚拐作为老大哥，拍着秀才的肩：“秀才，啥时候到你派喜饼啊？”

秀才只有敷衍一笑，没有吱声。

李小牙幽幽的道：“秀才，你也就比我小一点，如今也过弱冠了，你爹都黄土埋到鼻孔了，你再不成亲，想让你爹死不瞑目吗？”

“……”

麻子也跟着批斗：“秀才，你真的要加紧了，老哥我都要纳二房了。”

李小牙白了麻子一眼，麻子说要纳二房说一年多了，至今连一根毛都没纳到，而他刚认识罗奔的时候，罗奔刚纳的二房，如今罗奔的四房都快生了，五房已在酝酿当中。

不过，他们屯田所内院，一夫一妻的也很多，如程白羊，麻子，马漏，三脚拐，肥猪，瞎子，板凳等等，家里全都只有一房，也就麻子，马漏等狗东西有纳二房的想法，其他人基本没纳二房的想法。

秀才挡不住大伙的围攻，借尿遁逃走了。

李小牙等人叹了一口气，他们知道秀才对姬无相情有独钟，但姬无相已赎身回老家了，这年代山高路远，车马不便，分别往往就是永别，他们一定要想法子开导秀才，若实在开导不动，就只能拐一个良家女子回来，扔到秀才床上，灌点两情相悦散……

他们是锦衣卫，不怕秀才被抓去治罪。

吃早饭的时候，麻子禀报了一个事，他们追查的陕北帮，一夜之间消失了数百人。

“消失了？”李小牙吃着饭，问道：“上哪去了？”

“不知道。”麻子回道：“我已经让王二追查了。”

李小牙微微皱起眉头，大婚在即，他并不想管太多闲事，但陕北帮的人，太不安分了，他们很多人原先是响马，经常暗中干一些作奸犯科的事，给南京城的治安造成很大影响。

“陕北会馆在哪？”

“城北。”麻子说明道：“不过陕北会馆已经关了，陕北帮的会长，前些天喝酒喝死了。”

“喝酒喝死了？”

“听说去秦淮河画舫喝酒，直接在酒桌上吐血，刚抬到医馆人就没了。”

李小牙斜眼道：“确定不是从床上抬过去的？”

“……”

麻子哭笑不得的道：“反正听说是喝酒吐血而亡，如今陕北帮各自为政，势力最大的一伙盘踞在秦淮河一带，帮人看场子催债，为首的老大叫小陕北，您听说过吧？”

“小陕北？”李小牙挑眉道：“前段时间去风月楼闹事的那群地痞？”

“没错。”

“他们放出来了？”

“早就放出来了。”麻子意味深长的道：“小陕北背后是秦淮河的赌坊，而秦淮河的赌坊，背后是什么人，相信您也很清楚。”

秦淮河一带，很多画舫青楼，但更多的是酒楼，茶馆，戏院，商铺，赌场这些，秦淮河一带的赌坊，生意比内城的如意，银钩，大发等大赌坊还要好，而背后掌控秦淮河赌坊的是南京城老牌勋贵们。

“你派人去通知小陕北，中午在秦淮河的天师帮茶馆等我。”

“您要亲自去见一个地痞头子？”

李小牙点点头，陕北帮最近太不安分了，不敲打一下他们，真的要上天了，不要以为背后有南京城的老牌勋贵们撑腰就能为所欲为，但凡威胁到南京城防的势力，全都要扼杀在摇篮中。

……

……

中午，李小牙领着锦衣卫大队人马，来到秦淮河一家大茶馆。

茶馆已经被小陕北包下来了，李小牙刚下车，早就候在门口的小陕北，迎上来点头哈腰道：“大都督，您有事直接吩咐小人就行了，劳您大驾。”

“我们上楼说话。”

“大都督，您请。”

李小牙领着一群锦衣卫，走进了茶馆。

李小牙坐下后，小陕北亲自倒茶，毕恭毕敬的道：“不知大都督召见小人，有何吩咐？”

“坐吧。”

小陕北略显惶恐的坐下，先前收了楚仙君的银子去风月楼闹事，得罪了锦衣卫缇骑，如今五城兵马司大都督召见，不会是要秋后算账吧？

他们长期为王先生收账，先前王生生背后有南京守备太监撑腰，他们背后也有徐、邓、李、张等勋贵撑腰，倒不是很怕锦衣卫，如今王先生失势，他们背后的勋贵们，也郑重警告过他们了，不许再得罪南京锦衣卫，特别是五城兵马司大都督李小牙，否则谁都保不了他们。

李小牙喝了一口茶，冷笑道：“本都督掌管南京城防，而你们陕北帮，越来越不安分了。”

果然是来兴师问罪的，小陕北冷汗下来了，急忙道：“王先生乃是小人东家，楚公子吩咐小人的事，小人不敢违背，小人真不是有意跟大都督手下的缇骑过不去。”

李小牙看在徐家等勋贵的面子上，没有为难小陕北，沉声道：“你们以后给本都督安分一点，若是再有下一次，本都督不管你们背后是谁撑腰，本都督都会让你们从南京城消失。”

小陕北起身点头哈腰保证道：“我们以后一定规规矩矩，安分守己。”

李小牙问正事道：“你们陕北帮，这两天有几百号人消失了？你知道他们上哪吗？”

小陕北眼皮一跳：“小人只知道他们出城了。”

“上哪了？”

“这个小人就不知道了。”小陕北苦笑道：“大都督，您也知道，我们陕北会馆并不团结，全是各自为政，我们聚在一起只是不想被河南帮欺压罢了，如今老会长一死，我们陕北帮已经算是散了。”

李小牙看小陕北的样子，也不像撒谎。

出城了？回西北当响马去了？不能吧？如今边关受鞑子侵扰很严重，回去当响马是想吃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