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晌午了，李小牙才来到屯田所。

李小牙进了书房，又躺下了，昨晚一夜都不得安宁，先是抓到假白手绢，而后罗奔家中走水，他回屋躺上床的时候，都快卯时了。

麻子巡了一趟自己的百户所，捂着屁股走进书房。

李小牙躺在凉榻上，打了一个哈欠：“你上哪了？”

“我去巡了一趟百户所。”

“你的百户所，缇骑招满了？”

“没有。”麻子坐下嘶了一声，嘟囔道：“屁股疼。”

“咋了？”李小牙坐起来，斜眼道：“昨晚酒后失身了？”

“……”

“昨晚你也没喝什么酒呀。”

麻子白了李小牙一眼：“昨晚您府上的烤鱼，放太多辣了，我拉了一个早上。”

李小牙失笑道：“没吃药吗？”

“吃了，吃完药，马上就停了。”麻子赞道：“从苗疆带回来的止泻药，还真是管用。”

苗药以霸道迅猛出名，他们用的都是一些没制过的草药，药效很迅猛，因此在治一些小病小痛方面，见效极快，尤其是治腹泻便秘的药，几乎都是即吃即见效。

李小牙考虑着开一家苗药铺，不设看病郎中，只卖治头疼脑热，腹泻便秘的成品苗药。

“麻子，帮我研墨。”

“您要写奏章？”

李小牙摇头道：“我要给苗王龙西波写一封信。”

麻子讶异道：“您没事给他写信干啥？”

“我想开一家苗药铺。”

“开苗药铺？”麻子皱眉道：“这南京城里没人信苗医吧？”

“我只卖一些治头疼脑热，腹泻便秘的成品苗药，不设诊堂。”

麻子很是怀疑：“苗药治腹泻便秘，确实见效极快，但南京城里会有人买苗药吗？”

李小牙耸肩道：“先免费给客人送药，客人吃了感觉管用，自然就回头买了。”

“苗药也不便宜，有人买账吗？”

李小牙分析道：“苗药很刚猛，适合一些体质好，希望快点病好干活的男人，肯定有市场的。”

麻子闻言两眼一亮：“老大，我能入份子吗？”

“当然。”

“不会亏钱吧？”

李小牙脱口而出：“亏了算你的。”

“……”

“说反了，亏了算我的。”

“需要投多少银子？”

李小牙耸肩道：“几十两，几百两，几千两都行。”

麻子小气的道：“我可拿不出几千两，也就投个几百两。”

李小牙笑道：“我的李记福寿堂，生意蒸蒸日上，你要不要也开一家李记福寿堂，我不收你加盟费。”

麻子敬谢不敏：“不了，打死我也不开福寿堂。”

两人正说话，三脚拐领着秀才，拿着账簿进来了。

“老大。”

“有事？”

三脚拐走到书案前，放下一本账簿，笑道：“这是购粮的账簿。”

李小牙询问道：“我们屯田所的粮仓填满了？”

“没有。”秀才回道：“新粮价格太高了，我们目前收的多是陈粮。”

三脚拐问道：“仓库不能全存陈粮，也需要存一些新粮，新旧更迭，我们过来就是想问您，要不要高价收一些新粮？”

四季善堂账户丰盈，名下又新增五只会下蛋的鸡，高价购粮也没问题，李小牙点头道：“除了新粮，也可以收一些杂粮，只要是能长时间储存的五谷杂粮，我们都收一点，先把仓库囤满粮。”

“知道了。”三脚拐告辞道：“我们即刻去收。”

李小牙看着三脚拐跟秀才离去，目露思索之色，小皇帝为推还田于民之策，打算将皇庄废除，当然了，只是废除皇庄之名而已，田仍在皇帝手里，兵科给事中夏言目前正在勘察皇庄官田，希望能将更多的良田退还于民，以缓解南北直隶愈发高涨的民怨。

皇上的还田于民之策，引起了南北直隶官绅恐慌，一个个退了田后，全都屯起粮，造成粮价节节攀升，许多粮商也屯起粮，等待粮食上价，粮价只升不降，长此以往，只会引发更大的民怨。

小皇帝改革的第一步迈得太大了，搞不好会扯着蛋……

“麻子，我们出去走走。”

“去哪？”

“市集。”

“您是坐车还是骑马？”

李小牙扶着腰：“我的腰也有一点痛，坐车吧。”

麻子走出门道：“我去命人备车。”

午后，李小牙领着一队锦衣卫来到市集。

李小牙一路查看各家粮站米铺，发现米价确实涨了很多，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虽然米价上了，但市场上的粮食还是很充足的，并没有出现粮食短缺的迹象。

市集路旁，李小牙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名戴着耳环的阿三，正在逗蛇表演，卖他的独家秘药。

李小牙领着一队锦衣卫走到摊位旁，围观的人全被吓跑了，阿三也很惊慌，发现是李小牙后，松了一口气，行了一个印度礼：“您好，李大官爷。”

麻子瞟了一眼阿三面前的陶瓮，问道：“里面是蛇吗？”

阿三点头道：“里面是一条我养的蛇。”

“怎么不见它动弹？”麻子看向瓮口：“是不是死了？”

李小牙笑道：“你可以把手伸进去看看，就知道它是不是死了。”

“……”

阿三笑道：“它没有死。”

李小牙看向阿三的药摊，卖的基本都是跟蛇有关的药，有解蛇毒的，也有蛇毒制成的，还有一些促进某功能的蛇油，所以问题来了，阿三的蛇油管不管用呢？

“阿三，给我来一瓶蛇油。”

阿三拿起一瓶蛇油，递给李小牙，大方的道：“送给您，不要银子。”

“那谢了。”

李小牙拿着蛇油离开了，回到马车上后，将蛇油递给麻子。

“你拿回去试用，看看效果如何？”

麻子当然知道蛇油是干嘛用的，羞恼道：“我用不到这玩意儿。”

李小牙虎着脸：“我听说阿三的神油很厉害，抹到蚯蚓身上，蚯蚓都能像棍子一样支棱起来。”

“……”

麻子将神油还给李小牙，死活不愿意试用。

李小牙摸起了下巴，门总名下五家青楼，很是辛劳，应该用得到吧？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发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