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牙领着一队锦衣卫走出陈平安的小院，意外撞上一对熟人。

顾青临挺着一个大肚子，看上去至少有八个月的身孕了，常书堂陪在她的身旁，两名丫鬟紧随其后。

双方照面都一愣。

李小牙如今官位地位都高于常书堂，并没有行礼，只是笑着招呼道：“常大人，真巧。”

常书堂反而行了一礼：“常某见过千户大人。”

“常大人不必多礼。”李小牙意味深长的道：“你我如今算是一家了。”

常书堂客套的道：“犬子常安顽劣，以后就由千户大人管教鞭策了。”

李小牙点头道：“好的。”

“……”

常书堂略显傻眼，啥叫好的？他只是客气一下罢了，难道李小牙真想管教鞭策常安吗？

李小牙看了一眼很是局促的顾青临，狡黠笑道：“常大人，你这是陪夫人来做产诊？”

常书堂回过神，略显尴尬，顾青临并没有进常家的门，他们仍是地下关系，没想到来做一个诊查，会撞上李小牙，冤家路窄，这话真是一点没错。

“呵呵。”

李小牙看着尬笑的常书堂，继续道：“常夫人看起来快有九个月身孕了吧？”

常书堂笑着道：“只有六个多月而已。”

六个多月？李小牙看着顾青临的大肚子，这看着都像快要生了，不只六个多月吧？看来常大人的脑门有一点绿啊！

顾青临面对李小牙玩味的眼神，略显慌乱紧张，抚着肚子提醒道：“老爷，妾身肚子有点不舒服。”

“你们先陪夫人去看诊。”常书堂交代两名丫鬟，说着看向李小牙，邀请道：“相请不如偶遇，常某想请千户大人喝杯茶，不知千户大人能否赏脸？”

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小牙并没有拒绝，笑着让出道：“常大人，请。”

“千户大人，你先请。”

两人谦让着走出院落，出了太医院，来到附近一家茶楼。

茶楼雅间，常书堂点了一壶名茶，时令果盘，两人坐下喝茶。

常书堂眼见时间不早了，开玩笑一般的道：“犬子以前不知天高地厚，曾得罪过千户大人，如今落到千户大人手里，也算咎由自取，请千户大人一定要好好鞭策犬子。”

“我会的。”

常书堂很聪明，并没有拿亲家翁施压，还主动服软了。

“屯田所有什么脏活累活，尽管交给犬子。”

李小牙略显敷衍：“知道了。”

“子不教，父之过。”常书堂说着起身一个长躬：“犬子以前有不对的地方，常某替他向千户大人赔礼了。”

“常大人，使不得。”

李小牙挡了一下常书堂的大礼，感慨天下父母心，全是一样的，无论豺狼虎豹在外面多么凶残，回到家里，也会露出温柔的一面，豺狼虎豹同样能为了孩子而卑躬屈膝，委曲求全。

常书堂只有一个儿子常安，难免宠溺，也因此造就了常安的无法无天。

常书堂坐下来后，喝了一口茶，问道：“常某听说千户大人开了一家善堂？”

李小牙点头道：“算是吧。”

“千户大人忧国忧民，常某深感敬佩。”常书堂拍了一记马屁后，缓缓道：“犬子如今进了锦衣卫，其名下五间青楼，自然是不能再经营了，所以常某想将五间青楼捐给大人的善堂。”

“(⊙_⊙)”

李小牙一脸错愕，见过给善堂捐银子，捐大米，捐衣服的，他第一次见捐青楼的。

常某眼见李小牙一脸错愕，惊觉其可能是误会了，解释道：“常某意思是捐出五间青楼的……”

李小牙生怕常书堂反悔，打断道：“常大人不必多言，五间青楼，李某替善堂收下了。”

“……”

一个敢送，一个敢收。

数名围在屏风外面守护的锦衣卫，忍俊不禁偷笑起来。

李小牙虎着脸：“我会将五间青楼的姑娘们都照顾好的，这世上没有谁比她们更懂男人的了，她们一定能好好温暖男灾民们因绝望而冰冷的心，善堂有了她们，一定能创造出更美好的明天。”

“……”

常书堂干笑汗颜，没说完的话被生生憋回去了，儿子常安当了尚书女婿，断然不能再经商了，那名下的青楼只能转让变卖，他们常家不缺这点银子，为了儿子能在屯田所好过一点，他就想将青楼的产业“捐”给善堂，但只是捐出青楼的房子，没想到李小牙居然连青楼的姑娘们都照单全收了？

常书堂心在滴血，五间青楼的房产，不过两三万两银子，但五间青楼数百名姑娘可不便宜，全转出去最少能收入十万两银子，这就等于他捐一下子捐了十多万两银子，财神爷家里也经不住这么造吧？

但为了儿子常安，只能忍痛默默承受了。

李小牙瞬间对常书堂刮目相看起来，不管是虚情还是假意，常书堂确确实实捐出了五间青楼，不可否认，这其中有贿赂之意，但贿赂通常是私下进行的，见不得光，而捐赠不同了，他们可以光明正大举办一个捐赠仪式，然后名正言顺收下青楼，谁都无法诟病。

常书堂将喜笑颜开的李小牙送走后，返回太医院。

顾青临已做完诊查，肚子里的孩子很健康，走出太医院，即将上轿的时候，她忍不住问道：“老爷，您刚去见李小牙说什么了？”

常书堂回道：“常安进了他的卫所当差，我自然要帮忙打点一下。”

“你送了他多少银子？”

常书堂不假思索道：“我将常安名下五家青楼，全送给他了。”

顾青临瞬间气急败坏：“你疯了？”

“……”

顾青临气得肚子一阵绞痛，常安娶了尚书千金，以后不能再经商了，她以为老东西会将五家青楼给她，没想到老东西一口气将五家青楼全送人了。

常书堂急忙上前安抚：“你不要动怒，我这也是为了常安。”

顾青临歇斯底里：“常安是你儿子，我肚子里的就不是你儿子吗？你到是大方，一口气送人五家青楼，我跟孩子以后怎么办？”

常家人丁单薄，常书堂自然很在意顾青临腹中的孩子，只能承诺送她十个田庄，这才缓解了顾青临的怒火，乖乖坐上轿子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