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想得很美……无时无刻期待着……未来的男朋友、丈夫，高大……强大，在我危机时候……可以将我带……出绝境……”

施秦雪的声音很虚弱，只有身旁的林麟，还有隐匿在白色空间中，已经人类天花板境界的莫玄能够听闻。

莫玄依然在不断轰击着白色空间界壁，整个空间的破坏率在逐渐增加。

可他听着施秦雪的话语，手上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施秦雪：“说真的……每个女生都幻想过，未来能有一位白马王子……能够陪你走过未来时间，挡住生活的……狂风暴雨……我也不例外……

“可我现在发现……似乎找一个傻乎乎乐观，有时候特别不正经的弟弟……也不错……”

林麟喉结轻颤，他同样趴在地上，血液无法凝固，不断从他的肌肤中渗出，浸染着身下的冰原……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可这一下，又牵动起体内内伤。

咳咳……

又是咳出几口鲜血，施秦雪的话音还在继续。

施秦雪：“麟……最后一个问题，若让你说出心中最喜欢的三个人……会是谁？”

林麟挣扎着张张口，可口腔充盈的鲜血，他想说话，一时半会儿，却只能发出含糊的“哼哼”声。

但他的目光很热烈，哪怕在现在的濒死状态，他的眼眸依然清澈。

他心中没有其他念头，他想告诉施秦雪，从不知何时起，心中的No.1，一直都是她，无人可以替代。

至于另外两人，林麟最先想到的，是早已无法见面的父母……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

施秦雪轻笑一声，她喉咙一甜，内脏溢出的鲜血，已经开始向着口腔流淌。她缓缓伸出手，四指紧握，留下一根食指，轻轻搭在了林麟唇上。

噗……

又是一口殷红吐出，似是察觉到死亡愈发接近，施秦雪和林麟互相对视着，眼眸中，却满是悲怆和爱意。

“麟……这三个人里……应该没有你吧。”

施秦雪口中，同样淌满鲜血，这些血液逐渐充盈了她口腔，向着鼻腔倒灌而去，阻塞着她的呼吸。

闻言，林麟愣住了，这瞬间，他几乎忘却了自己同样濒死，怔怔望着施秦雪，眼中，湿润了。

“不论什么时候……不要忘记……爱你自己啊……”

……

无声，沉默……

茫茫冰原，灰色迷雾被风卷动，携着白色雪花，仰起头，天空是灰色和白色相间的色彩，风雪迷雾相交织，在空中回旋，舞出一段凄美的圆舞曲……

施秦雪最后的话语，没有轰轰烈烈的情感表达，没有打趣……

最后一个字说完，她的呼吸完全停止，眼眸黯淡下来，并未瞑目，眼角，是一抹滑落的晶莹。

“雪……”

没出声，林麟在心中呐喊着，他想叫出声，但已经无力震动声带。

他闭紧双眸，主动停止了呼吸。

可【通灵场】可没这么轻易死亡，以磁场形式，林麟的意识从眉心探出，缓缓飘向施秦雪。

他的速度很慢，原本身躯已经脑死亡，他这抹【通灵场】幻化成的意识，维持不了太久。

磁场，是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现实的。

强撑着，林麟探出手，阖上了施秦雪睁着的双眸，紧接着，似有所感，他扭过头，竟是直接望向了白色空间的方向。

那儿，莫玄抵在空间壁垒之上，施秦雪的话，他同样全部听闻，此刻，已是哭成了泪人……

身为队长，他对每个队员的观察更细致一点。

可能林麟会觉得，施秦雪在濒死之际这么开口，有些突兀，她心中是否真的有自己。

但莫玄完全能给出答案：有！

泪眼朦胧之际，莫玄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他们跟随路无为前往脱墨县的途中。

不可能一刻不停，一连行驶几天，中途，他们会每隔一段时间，停下解决饮食问题和一些生理问题。

启程的第二天夜晚，莫玄从睡梦中惊醒，耳畔，传来了细微的金属敲击声。

这个时间点，他们已经步入大夏西部，已经接近戈壁边缘，莫玄哪怕是睡眠休憩，也始终保持警惕。

他的体表，乳白色气流滑过，再度现身，已是在越野车之外。别问他们为什么晚上不住酒店，就算是守夜人总部，也不能保证克神教方面有没有技术人员，潜伏在民众之间，可以调用酒店监控。

他们此行，是为了解除高层的克系烙印，如果被克神教提前发现，他们将前功尽弃！

车身后方，后备箱不知何时被人开启，一个黑影站在那儿，似乎在翻找着什么。

叮！

莫玄毫不犹豫，星辰刀出鞘，面对这看似在偷窃的不速之客，莫玄不会手下留情。

也正是这声刀刃出鞘声，惊到了那黑影，她一抬头，黯淡的月光照亮了她的脸。

“呼~~是你啊，我还以为……”

莫玄也是松了口气，原本屏住的呼吸转为顺畅。

没错，这个时间点，还在翻后备箱的家伙，正是施秦雪。

“不……不好意思，我在找……卫生巾……”

施秦雪抱歉笑笑，缓步走到前边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她是队伍中唯一的女生（这个时间，谢芊月被克神教带走），独自睡在车外。

莫玄语塞，没办法，这个话题他根本无法延续下去。

他摸摸肚子，半夜起来，似乎有些腹中空虚。也来到后备箱，他记得林麟的包里，似乎经常携有一些零食，都是兄弟，现在去叫醒他有些不厚道，明早起来再跟他说一下好了。

簌簌！

莫玄在微弱月光中翻着林麟的行李（之后这些行李，都被他们落在了车上，车留在了脱墨县），随手取出一块手撕面包。他撕开包装袋，正要转身离去，余光，却在林麟行李中，发现一抹白。

埋头细望，那却是一张小纸条，很新，像是刚刚写成。

莫玄左右看看无人，悄悄将其打开，上边，是一行娟秀的字迹：

谢谢照顾，我在想，把克神教毁灭后，也许我们可以试试……

林麟对施秦雪很照顾吗？其实是的。

可能施秦雪后知后觉，莫玄是早就有所察觉。这种照顾，并不是做了多大的事儿，全部体现在细节之上——

——知道施秦雪比较容易晕车，将副驾驶一直让给她。

——知道施秦雪生理期将至，林麟会故意说要吃泡面，去烧水，将热水留给施秦雪，平时，他们只喝有些凉的矿泉水。

——知道施秦雪在战斗时候，对周围的感知会弱上许多，每回施秦雪释放【雀鸣】，她身后站着的，永远是林麟。

而真正让施秦雪决定试试的，这其中，恐怕之前谢芊月也跟她提过，有时候闺蜜的引导，挺有用。

……

“玄？你……”

一声轻声惊呼，将莫玄从呆滞中唤醒，那个时候，他是真为林麟这位好兄弟感到开心。

扭过头，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只见施秦雪不知为何又折返回来，目光，锁定在他手上的纸条上。

嘶……

莫玄大脑瞬间混乱了起来，这该怎么跟施秦雪解释呢？

他发现这张纸条，完全是意外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