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萧明也不知道应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好在李沁并没有追问，而是适当的转换了一个话题道：“说起来我这两天对过了你的账目，你好像没钱了。”

“没钱？”萧明愣了一下，他记得离开之前明明是算过一次长得，按理说并没有问题。

片刻后，二楼上传来萧明愤怒的呼喊。

“那两个畜生在哪？”

萧明寻找的畜生此刻正在喝酒。

“我说，算算日子他该醒了吧。”

旋转餐厅里面，周宇和苏阳对坐饮酒，看桌子上的杯盘狼藉，显然两个人已经喝了好一会。

此刻已经是傍晚，空中的风景很好，一眼看去整个清源市尽收眼底，颇有几分恢弘的气象。

苏阳自顾自的喝酒并没有回答问题，周宇倒也不在意，有着三分醉意的他的自言自语道：“回去不好交代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么大个人了还在乎这点钱。”

这次苏阳倒是没有冷场头也不抬地说道：“这话你当着他的面说去。”

“那还是算了，虽然已经是定居，我们早就沦为普通人，可是从心底里面还是很难接受呀。”周宇摇了摇头道，“你买东西也花钱了，这个锅可不能我一个人背。”

“我就买了点朱砂。”苏阳一如既往直截了当。

“那就两万了呀。”周宇拍着桌子说道，“那么一点点就两万，这玩意什么时候这么值钱了。”

“那是你以前不觉得，有人替你赚钱付钱。”苏阳叹了口气道，“一直都是这个价钱，往后恐怕还要更贵，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周宇一时间默然，对于金钱这个概念他是最近才有感悟的，也不能说只限制在金钱上，应该说从云端跌落凡尘，往日里根本不会理会的杂事现在都要亲手来做，这个过程让人很不舒服。

他虽然不说，可看似大大咧咧的行径之下还是无法接受着事实，苏阳倒是看不出来，反倒是萧明是接受起来最快的那个，或者说，他早就知道这些了。

“要不找那个丫头借点钱，我知道她爹留下了不少好东西。”周宇眼珠一转有了主意。

苏阳白了他一眼道：“你去要。”

要这个字很精髓，很显然，他们说是借钱根本就没有还的打算，不管是不死心的周宇还是要做研究的苏阳，指望着他们赚钱是不可能的了，赚钱是不可能赚钱的，这可都是有身份的人。

“回去之后怎么说？”周宇自顾自的倒酒，看似无意的问出了一句话。

苏阳难得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旋即冷笑道：“在聪明人面前装傻可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周宇对此倒也不在意，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扭头欣赏窗外的风景，悠悠说道：“不是装傻，是和你们这些聪明人比较起来显得傻而已，经过这一次我算是看开来，啥事都没有活着重要。”

看了一眼面前的美酒佳肴他又补充道：“当然，如果可以活的舒服些就更加好了。”

苏阳皱了皱眉头，似乎对于他这种想法有些不满。

周宇不等他开口自顾自地说道：“我知道你心大，或者说你有信仰，你们这种人我是很佩服的，这个世界也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人所以才会好一些，杞人忧天，真到了天塌下来的时候就不显得愚蠢了，但你们这种人都是疯子，我不想做疯子。”

苏阳皱了皱眉头，他明白周宇话中的意思，也知道他没有讥讽嘲笑的想法，可这种话听起来确实不是很舒服。

周宇似乎没有看到他的表情，继续说道：“说正经的，咱们现在就是要赌在他身上了么？”

苏阳闻言轻笑道：“你现在才问这个问题不觉得有些晚了么？”

周宇摇摇头道：“不晚不晚，我是老祖宗安排的，他老人家就算是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我只是好奇，你总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吧？”

“那你还真是孝顺呀。”苏阳算是回应了周宇先前的话，然后摩挲着手中的酒杯悠悠道，“确实不知道啊，从很久之前，我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们了。”

“联系不到？”周宇刚要开口却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从这段时间的交谈之中，他知道苏阳并非是普通的降临容器，而是华夏圣人那个级别的存在。

他口中的他们自然不是单纯的天卫府，而是原本可以降临在他身上的华夏圣人。

联系不到他们。

很久之前联系不到他们了。

这解释了很多事情。

比如苏阳为何会孤身来到书店，为何不知道天卫府的后续安排，为什么会孜孜不倦的研究那些东西。

毕竟，一个无法沟通圣人的容器又有什么用，天卫府没有杀功臣保守秘密的习惯，但也不会放任知晓这么多隐秘的家伙随便乱晃，好吃好喝的招待就是了，但自由是被限制的。

这种结局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功成身退倒也没有什么，可苏阳是突然之间中断联系的，而且还是在日月换新天这种关键时刻，这其中所包含的信息量就过于庞大了。

“他们和别人联系了？”

周宇试探着问出这句话，但很快就觉得自己是真的蠢，苏阳怎么可能知道这种问题的答案。

他的情况无非是两种，要么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合格，不适合继续做容器，要么就是……

苏阳郑重的摇了摇头道：“事出突然。”

这四个字已经可以解释一切，正是周宇心中担忧的，那个最不好的结果。

一时间，他怔在原地，连杯子已经满了都没有注意到，价格昂贵的酒水溢出杯子，浪费不少。

良久，周宇回过神来，再次看向窗外。

夕阳的余晖之中，远处群山环绕，近处流水人家，清源市就仿佛是世外桃源般独立于世，宁静祥和，他的目光顺着城区看向书店的位置。

明显在这里是看不到的，但他的眼中却看到了那如同星辰般的微弱光芒，虽然很不起眼但确实存在，给黑暗的人以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