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勾结妖怪的叛徒叫做汪憔，被判处极刑，脑袋悬挂在天威城门外，血肉被百姓生啖，骨头磨成粉末倒进河水中。

被毁坏的城隍庙和土地庙在白虎神神使胡献的主持下重新立起来，不过庙里换了个神像，城隍庙改叫西天白虎神庙，里面供奉木匠连夜雕塑的白虎神像，土地庙改叫白虎神使堂，供奉一只浑身雪白的幼虎。

“等一下，这只小老虎哪里来的？”

胡献答道:“这小子叫做胡小先，小名阿奋，是白虎神的子嗣。”

“胡小先？”萧鸿宇看着白虎神神使胡献:“你也是……？”

“不不不，我只是恰好同姓罢了。老板，再来一壶酒！”

萧鸿宇举起酒杯，将白如牛奶的所谓白酒一饮而尽。

白酒，还真的是白酒。

“萧弟好酒量！”胡献也陪下一杯。

萧鸿宇咂咂嘴，把桌面上的酒壶倒干净，放到脚边的酒壶堆中。

“这酒，不行。”他说一句，仰头又一口喝光。

“哈哈，那是，凡间的酒水怎么比得上仙门的玉浆。”

“那个……也不行。”萧鸿宇扔出来一句，一仰头再干一杯。

“啊哈，是嘛。”胡献眼观萧鸿宇面色，不像是喝醉的样子，只得打个哈哈，也陪下一杯。

仙门弟子说仙门的东西不好，他一个外人多说一句搞不好是作死。

“那是。”萧鸿宇放下酒杯，分别给两人添上酒，仰头又干一杯。

胡献不敢伸手拦酒，只好赶紧喝掉手里的酒，也不敢挡住萧鸿宇给自己倒酒，只好把菜盘推到萧鸿宇手边。

“吃点菜，萧兄，别光干喝。”

萧鸿宇看着桌子上的三盘熏腊肉，百姓在刑场上生吃血肉的场景又浮现出来。

“顶你个肺！”他暗骂一句，仰头干掉第五杯酒。

“整世发噩梦，顶你个肺，加钱啊！”

胡献听出萧鸿宇的方言，但是没听懂意思。

两人无言对饮。

萧鸿宇把倒光的又一个酒壶放到酒壶堆里，伸手招呼店家。

“妖怪袭击后，有没有见过一个长相妖艳的男子，头上戴红宝石发簪。”

店家强迫自己从堆到小腿高的酒壶堆上移开视线:“回道爷，妖怪袭城后天威城就戒严了，别说晚上，白天都不许人出门，就是有小的也没能见到。”

“那么袭城前呢？”

“袭城前……”店家回想一下:“好似也没可疑的外人来天威城。”

“行吧。”萧鸿宇挥手让店家走开。

胡献低声问道:“萧兄是要追查到底？”

“不然呢？”

“可惜了，胡某还有军务在身，否则定会帮萧兄一臂之力。”

萧鸿宇听到军务这个词，想起在镇西将军府见过的龙骧将军，便问道:“你们神使，可以当官的吗？”

“自然可以，帝国境内万神众仙，都由天宫大帝统御。当朝圣上便是天宫大帝的神使，作为天宫大帝御下各方诸神的神使，我们自然都是圣上的心腹。”

萧鸿宇眯起眼睛:“但是也有不是神使的凡人同朝为官。”

“对。”

萧鸿宇点点头:“我见过两神使，一个是风疾武神的神使符骅，还有一个是师婆蔡卓玲。”

“嗯……”胡献回想着:“符骅是镇守北塞第一线的将军；至于这位蔡姓师婆，我未听过，估计是哪位野仙的使者吧。”

“是吗？”萧鸿宇举起酒杯，又干下去。

“吃点菜，萧兄，吃点。”胡献把菜盘推得更近一些。

第二天，胡献告辞离去，萧鸿宇在天威城里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城里有一半的房屋都在袭击中被摧毁，另一半被妖怪离开前一把火烧干净。

城内的百姓只得蜷缩在东南边的城墙角里，好在天威城太守是个尽职的人，一面派人上报郡守请求援助，一面筹集资金向周围的城镇借来粮食。百姓也自发组织起来，妇孺小孩负责洗衣做饭，青壮年清理废墟，新建房屋，城内的秩序还算井然。

萧鸿宇没有过多去帮助百姓，虽然在外然看来他是空真观的仙人弟子，但是他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

他拿出身上剩下的所有道符，给自己留五张，剩下的全部画上避寒纹路，交给天威城百姓。

“我也不知道这些符纸能持续多久，反正把他们贴在......”

说话间，萧鸿宇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之前在空真观内学习道符制作的时候好像听三师姐赵玉珍说过，道符的原理就是将法阵纹路按照一定规律转换成书写格式画在道符上。

这个规律就是圆为框，弧为斜，交点如一，横竖相同。

他看着手中并不太复杂的避寒符，心生一计。

法阵纹路可以转化为符文，那符文同样不是可以转化成法阵纹路咩？

他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依照着道符上的符文，围着临时安置点画出一个大圈，然后再对照符纸上的笔画，用木棍拖出浅沟，勾画法阵纹路。

萧鸿宇一路低着头，沿途百姓纷纷让开，唯恐耽误了仙人作法。

忙活了半天，一个像点样子的避寒法阵算是画好了。

萧鸿宇在法阵中心的同心圆里写出一个“寒”字，然后用一道斜杠穿过去。

接着他盘腿坐上去，运起真气激活法阵。

“嗡~”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泥沟构建的法阵纹路亮起蓝光，然后迅速隐去。

萧鸿宇睁开眼睛，走出同心圆，向旁边一个小孩问道：“冷吗？”

小孩愣愣回应道：“不冷。”

“对对对，不冷不冷。”

“嘿~真的不冷了哎！”

人群议论纷纷，有几个火气旺的甚至都开始脱下身上的棉袄。

“这只是阵里不冷，出去外面还是要穿好衣服。”萧鸿宇对着欣喜的天威城居民们交待。

“感谢仙人施手相助！”天威城太守带领全城居民在萧鸿宇面前一同跪下，场面不可谓不大。

“感谢仙人施手相助！”居民跪了一地，让萧鸿宇忽而感到有点难为情。

“这个阵我也不知道会持续多久，重建的事还是要更抓紧一些。”

他停下一会，复问道:“那个……如果我要找一个长相妖艳的男人，应该上哪去找？”

在场的气氛忽然变得微妙起来。

还是太守脑袋灵光，他回问道:“仙人是要找模样俊俏的人？西南边陲的五仙教或许有仙人要寻的人。”

听着五仙这个熟悉的名词，萧鸿宇抬起眉毛，问道:“哪五仙？蜈蚣，蝎子，毒蛇……还有啥？”

太守愣了半晌，好像难以消化什么，才说道:“是狐黄白柳灰五仙，仙人。”

萧鸿宇挠着头，赶紧接着往下说:“那么，这个五仙教在哪里呢？”

“回仙人，五仙人行事隐秘，我等也只是有所听闻，传言五仙教大营在西南边陲的黔山上。”

“好，谢谢。”萧鸿宇回去一礼，徒步走出天威城，往更西南方御风奔跑过去。

说实话，如果这就是所谓的顺天意而为，他还挺享受的，不用费脑筋，不用费心力，只要照着做就好了，轻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