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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往北吹

作者:夜幕下的一头猪 | 分类:其他 | 字数:81.9万

第59章 第五十九回

书名:风往北吹 作者:夜幕下的一头猪 字数:7076 更新时间:2024-11-26 03:27:53

女人说:“人有七宗罪:好色、暴食、贪婪、懒惰、愤怒、妒忌、骄傲。在饥饿面前,这些恶念跟欲望都会放大。我跟你讲个故事。有架飞机失事了,飞机上的一群人困在了一个山谷。山谷很荒凉,四处都是悬崖峭壁,一眼望过去,什么吃食也没有,没有出路,只有低洼处的一潭积水。飞机失事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死了,只活下来十二个人,八男四女,十个大人,两个男娃娃。他们个个带伤,状态都不咋好,醒过来后,都惊恐万分,扎挣着连滚带爬离开了飞机。这些人互相都不认识,有个男的提议,把飞机里的东西清理出来,先给伤员包扎好伤口,再吃点儿东西,坐在一搭商量商量该咋办。能得动的人都跟着男人去飞机里清理东西,只要能吃的,能用的上东西都拿了出来。一盘点,飞机上有不少吃食儿,够这些人吃几天的。这些人吃饱喝足,没那么惊慌失措了,坐在地上开始商量接下来该咋办。

那个男人说,大家伙儿应该先把飞机彻底打扫拾掇一遍,把那些断肢残臂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以免臭气熏天,也容易有疫气。大家伙儿七嘴八舌说了许多要干的事情,找出路的,凿壁攀岩的,生堆火的,啥稀奇古怪的想法都有。最后,大家伙儿还是一致同意先去清理飞机残骸,也好有个睡觉的地方。一群人就又进了飞机,开始清理尸体,打扫卫生,归整东西。天渐渐黑了,大家伙儿也淸理完了残骸,住了进去。有的人睡不着觉,胡思乱想,有的人得过且过,一觉睡到大天亮。

天亮以后,男人们两两一组去寻找出口,女人娃娃们留下来,继续分门别类整理残骸里的东西,找寻自个儿的东西跟合用的东西。男人们转了一圈,都沮丧地回来了,这个山谷没有出路,就是个大坑。有的人开始抱怨说咋这么倒霉,飞机失事已经很倒霉了,好不容易得天之幸活下来,还被困在这么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往后该咋活吗。有的说天无绝人之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说啥的都有。那个男人站出来说,没有路,我们就开一条路出来,活人还能叫尿憋死。他带头拿了把合用的铁家活儿去凿壁,有的人找了合用的工具跟去了,有的人望壁兴叹,心灰意冷,懒得动弹。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伙人也越来越绝望,峭壁一眼看不到头,凿璧的生活也就干了一多半,可吃的东西没了,已经吃光了。虽说这些天,大家伙儿都互相监督,尽量俭省着吃,可能吃的东西还是吃光了。

没了吃的东西那一天起,大家伙儿就陷入了恐慌,开始找人悄悄议论,拉帮结派,订立攻守同盟。有两男一女成了一组,三女成了一组,两娃娃跟那个男人成了一组,另外三个男人成了一组。四组人开始起了戒心,不再搭理别的组的人。男人跟二个娃娃用小块的飞机残骸搭了个住的地方,率先离开了残骸。其它三组人在残骸里面各占了一块地方,互不搭理,互不侵犯。

男人娃娃组选择的地方是块凹进去的地方,男人又往里凿了凿,勉强弄出个小山洞,又用小块残骸搭了半间窝棚,用能找到的东西弄了个围栏,看起来象模象样的。他每天带着两个娃娃去峭壁上找能吃的东西,勉强填填空荡荡的肚子,补充点儿体力。

三男组每天也在峭壁上爬来爬去,到处寻找吃食。三女组也不闲着,到处寻找能吃的东西,两男一女组过得最惬意,原来他们藏了些吃的东西,还有的吃。

天气一天天转凉,很快下雨了,峭壁很滑,雨很大,大家伙儿都停止了外出。男人叫娃娃看家,一个人乘雨小些穿了件雨衣继续寻求能吃的东西。三男饥饿难耐,开始对两男一女率先出手,两败俱伤,两死两伤。三男一死一伤苟延残喘。两男一女组被抢夺走了一部分吃食,剩下一男一女坚守地盘,严防谨守。三女组饥饿难耐,上山找吃的,从山上清下来,一死一伤,再不敢妄动。

没几天,那三个伤者,缺医少药都死了。尸体没多长时间就不见了,哪去了没人晓得,也许埋了,也许吃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只要天气晴好,男人就往上凿一凿,哪怕一个台级都行。两个娃娃也迅速地成熟老练起来,攀岩走璧,如履平地。众人一天天消瘦下去,冬天来临的时候,只剩下了五个人,一男一女走到了一起,一男两娃坚强地活了下来。

大雪覆盖了山谷,一男两娃决定冒险上山,男人带着两个娃娃,在一个寒风凛冽刺骨,月光明亮的晚上,毅然带上一切可用的东西上山了,誓死不再下山。他们事先准备了不少冰块冷水,准备凿璧浇水砌冰往上攀爬。经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攀爬,终于历经千难万险,几次差点儿丧命,动用一切人类的生存智慧,相互帮扶爬上了峭壁,脱困了。一男一女也动了心思,沿着凿好砌好的山梯帮扶着往上爬,结果两人双双落崖身亡。为甚掉下去,已经无可考证,只留下两具尸骨。三人逃出生天,过了许多年,一齐来到了山谷,仔细探查了一番,只有两具完整的尸体躺在峭壁下,其它尸骨已经七零八落,全散了,是大自然的伟力,还是人为所致,已经没人想去深究。三人又出了谷,望着山谷久久无语,这里发生的悲喜剧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三人都还活着,活着真好。”

第59章 第五十九回

女人讲完,天已黑定。两人起身,一声不吭回了村子。那天晚上,高山没回自个儿的屋子睡觉。

在巡诊的时候,高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崇敬:“那么多人谈热病色变,院长跟这些人接触的时候,谈笑风生,亲近自然,一点儿没有把这些人看成洪水猛兽,噤若寒蝉。”心里有许许多多的疑惑,高山在路上开着问:“院长,你不怕那些病人传染吗。”女人一脸疲惫眼都不睁,慢腾腾地说:“山子,要相信科学。科学就是人类认知这个世界探索这个世界的工具,未知叫人恐惧,相信科学,多学一学,你就少些愚昧,多长些脑子,少些莫名其妙的恐惧。无知的人才因为无知而害怕,热病不会通过空气接触、饮食传染,有什么可怕的。再说,德不近佛者,不可为医,才不近仙者,不可为医,医者仁心仁术,救死扶伤,乃天职。医生什么都害怕,那还怎么行医问诊。某种意义上讲,医生是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人,敢于探索一切未知,敢于直面淋漓的鲜血,敢于正视惨绝人寰的生离死别。不仁义做不了一个好医生,不勇敢,也做不了一个好医生。”高山心里酸得厉害,泪水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半晌没吭气,平复好心情才说:“当初你救我娘的时候,就如天神临世一般,打那儿起,你就是我跟我妈心中的神。我妈常敬香祈求神仙保佑你平安喜乐,长命百岁。”女人淡然地说:“你妈就算了,想干啥就干啥吧,你如今学医学得咋样了,有没有用心。”高山说:“我挺认真的,在车上等你的时候,我可没睡觉,一直好好看书呢,人体基础知识差不多学完了,人体结构功能都了解得差不多了。如今开始看传染病学了,我也不怕热病。”女人说:“那就好好跟我跑一跑吧,多见识见识临床案例。回去跟我去化验室转转,看看显微镜下的世界,能颠覆你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可神奇了。”高山高兴地说:“好。”

男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最终还是回金鸡滩了。小王的心里几起几落,感慨万千:“谁能想到,强子回了农场,去了工地,回了农场,又进了城。当初以为他再不会回来了,可没想来,没几年农场改制了,成了中外合资企业,公私合营公司,他又回来了。如今还叫我管运输,叫啥物流,真是麻烦啊。这个世界变化真快,真真看不懂。管他呢,反正咱就是个开车的,给谁开车不一样,开多少车不一样。强子当上总经理,买的这辆新车不错,听说是直接从香港拉过来的,叫什么菲亚特帕达。这辆越野车真给力,这才是男人该开的车啊。宝贝,走了,去接老板了。”

小王如今也四十好几奔五十的人了,也就是男人叫他小王,谁叫他比老板小好几岁,又打小没受过什么罪,人长得栓整白皮黑发不显老呢,旁人早就都叫他老王了。在外人看来,老婆娃娃热炕头,光景过得挺不错,小王如今也活成了,还有甚不满足的。接上老板,小王一路开车去了杨陵。男人这几年在省里开会,结识了不少专家教授,这次来就是想听听他们的建议,最好邀请几位专家去现场指导一下。他长袖善舞,送出去不少礼物,喝了不少酒,去的时候两个人,回来的时候四个人。凭着男人的三寸不烂之舌跟学者对新技术、新理念的渴望,有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很感动,立马带着带的研究生踏上了去镇北的公路。男人一路上走走停停,找好吃好玩的地方,好好招呼两位客人,他学识渊博能说会道,跟两位老师相谈甚欢,一路说说笑笑就到了镇北。一行人把金鸡滩转了一圈,座谈了一个下午,又去大海子、成吉思汗陵转了一天,在古力奇家的蒙古包喝了一次酒,吃烤全羊,听蒙古歌。两位客人深切感受到了镇北人的热情,应承往后搭线建立长期联系。男人亲自把两人不远千里又送去杨陵,才在西安找了个招待所休整了两天,吃吃喝喝玩玩,放松放松,想想回去咋办。

回去以后,男人拿了一个新的立体农业多种经营发展规划方案,跟公司的人开了个会,把生活布置下去,就分头干了起来。几年多下来就初见成效,草场茂盛,牛马成群,猪羊满圈,粮食满垛,奶粉、皮毛、豆油等各项工业产值也提高不少。年底分红,产业链上的每家每户都过了个肥年。两口子过年去各家各户转了一圈,大家伙儿一脸喜色,说了不少感激的话,男人也跟大家伙儿展望了展望未来,听得大家伙儿心花怒放。

自从成了男人的专职司机,开上了越野车,公司成立了车队,管起了物流,特别是从加州回来以后,又跟着男人出了几次国,天南海北地跑,成天跟专家教授混在一搭,小王就有些飘,感觉自个儿也是一号人物了,回到家里一不顺心就打娃娃骂婆姨。婆姨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女子,农场的婆姨个个剽悍,哪那么好欺负。一开始她还有些忍气吞声,时间长了就忍无可忍爆发了。剽悍的婆姨一爆发就去找自个儿男人的领导去了,她跑去公司的办公楼,找到总经理办公室,直接推门进去怒气冲冲地说:“强子,我们家根儿叫你带坏了,如今一回来没事儿就跟那群男人喝酒,喝高了就回来撒酒疯,打我跟娃娃,你是他的领导,你倒究管不管。你要是管不下,就把他辞退了,看他还成天日能不日能。”

第59章 第五十九回

男人皱了皱眉头说:“巧儿,你坐下慢慢说,来,先喝杯水,家里倒究出了个甚事吗。”小王婆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把家里发生的事情给领导好好学说了一遍,都是农场老人,知根知底,乡里乡亲的,谁是个甚人手,无人不晓,无人不知。男人很快就听明白了小王婆姨的诉苦:“这个小王真不象话,才过上几天好日子就飘了,原先多好个后生啊,如今还打上娃娃骂上婆姨了,看来加州之行的后遗症还是很大的,是得好好拾掇拾掇。”他跟小王婆姨打了保票,一口应承下来:“这事儿包在我身上,我要治不了他,就打发他回去种地、拦羊去,你也再不要闹腾了,往后有甚事儿尽管来找我,出去不要乱说话,影响不好,小王再敢打你们娘俩,我整修得他帽都戴不住。要不把他的腿打断,叫他再不敢胡成精。”小王婆姨变眉拾眼、支支吾吾半天,嚅嗫地说:“腿就算打断了,训刮训刮他就行了。”男人心里一阵好笑,好言好语劝走了小王婆姨,回头就把小王叫上去了西安。

入驻金花饭店,两人开了个套房,去洗浴中心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叫人好好摁了摁。回了房间,男人叫小王把好茶泡上,准备好好跟他拉拉话:“小王,最近过得咋样。”小王乐呵呵他说:“还行吧,这都要托强哥的关照,我如今可算是扬眉吐气,腰杆子硬起来了。咱这辆进口越野车,走哪儿都威风凛凛,围观看稀罕的人一大堆。”男人说:“你就这点儿出息,车队管得咋样。”小王说“顺顺甚,管这么几台车,哪还不是手捉平拿。跟了你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男人说“那就好,你说咱俩的关系咋样。”小王郑重其事地说:“强哥,咱俩几十年的关系,你是我老师,也是我哥,这关系铁成钢板了,那还用说。”男人说:“那你知道人跟人之间的感情有几种。”小王挠挠头说:“我哪晓得,肯定有爱情吧。”男人喝了口茶说:“这世上的感情有三种,从高到低排,亲情、爱情、友情。人常说血浓于水,亲情是至高无上的,这是基因决定的,咱镇北人往上数五代,都有亲戚关系。乡士情,其实也是一分亲情。爱情界于亲情跟友情之间,是友情的升华,又能升华为亲情。有了娃娃,就自然而然有了牵扯,有了羁绊,姻亲也就成了亲情的一种。友情是人与人之间交往产生的最基本的感情,处深了就会自然而然转化成爱情或者亲情。小王,你想明白感情这件事儿了吗。”小王若有所思地说:“强哥,你说的意思是感情的最高境界永远是亲情,关系处深了处好了,甚都成了亲情,是这个意思吧。”男人说:“就是这个意思,人跟人处久了、处深了、处好了就成了亲人。你牵挂着我,我牵挂着你,不分你我,不离不弃,牵手相伴,相濡以沫。”小王恍然大悟说:“我明白了,咱就是亲人吗。”男人平静地说:“你明白就好,那亲人之间要如何相处呢。”小王说:“你向着我,我向着你,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男人说:“小王,亲人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尊重,你敬我爱,成天打打闹闹,吵吵嚷嚷行吗。”小王目瞪口呆,不敢瞅男人的眼睛,一时不晓得如何拉话,半响才嚅嗫地说:“哥,你听到甚闲话了。”男人盯着他说:“心虚个甚,看着我,我甚也没听到,你有甚话要说吗。”小王脸红脖子粗,一张已经略微显老的俊脸涨成个紫茄子,支支吾吾地说:“我这些年心里不美气,干生活总是提不起精神,没事儿空闲的时候就想喝点儿酒。酒喝得有些多,喝高了就甚也不晓得的了,偶尔也爱耍张打人骂人。我也不想的,可一喝就多,喝多了就由不得自个儿。”男人说:“小王,酒能助兴,也能乱性,你是我的司机,我的职工,更是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比亲兄弟还亲。你看这样行不,为了彻底断了瘾头,断了念想,也为了咱俩的安全,能多活几年,多享几年福,多过几天好日子,你跟我好好健身,把那事儿彻底忘了,把酒戒了,彻底不喝了行不。这都要怪我,是我老叫你喝的,一来二去就喝习惯了。”小王半天不吭声,男人一咬牙一狠心说:“小王,你我都老大不小了,我给你两个选择,一个是把酒戒了,继续当我的司机,跟着我跑,一个是去当后勤的头头去,管管车,管管人,过过官瘾。”小王还是不吭声,男人说:“我去睡觉了,你甚时候想明白了告诉我。这事儿都怪我没当心,你跟上我受了挂落,落下个这毛病。那次事情的影响太大太深了,我也是强挺过来的。我们俩还算好的,别人早就废了。”小王说:“谁也怪不上,要不是你,我早废了,哪有今儿个的好日子过。我回去好好想想,你放心,我没糊涂,心明眼亮好着呢。”

第二天一大早,男人起来的时候,小王已经起来了,红着个眼睛一脸疲惫。男人没好气地说:“眼睛红得跟个兔子似的,一夜没睡吧,要能睡着就去睡,睡不着觉就跟我出去转,我来开车。”小王低着头说:“我睡不着觉。”男人说:“那走吧。”

男人开上车,小王坐在副驾上,坐卧不宁,屁股上好象扎了无数根钉子,有葛针垫着,如坐针毡,浑身难受,看得男人又好气又好笑。他开着车去找旅行社谈合作,人家中午请他吃了顿饭,席间人家敬酒,男人没吭声,小王站起来歉意地说:“张总,我不喝酒,我是王总的司机。”张总说:“王总,你这司机兄弟不错,不喝就不喝了,王总今天可得喝好,不醉不归。”男人说:“能行,咱最近合作成了好几个单子,配合还挺默契的,有活儿大家一齐干,有钱大家一齐赚吗,来,来,来,干一个。吃好喝好,”小王把喝得醉打马虎的男人扶上车,开到饭店停好车,侍应男人喝茶、洗澡、躺好、睡好才休息。

在西安呆了几天,谈完了事情,顺道去批发市场买了些办公用品,两人打道回府。小王一路上还是一付闷闷不乐的样子,男人也不理他,在座位上眯着眼睛打瞌睡、听音乐。回去以后,男人没再关心这事儿,只是偶尔跟农场的男人们喝酒时听说小王多次拒绝了喝酒的诱惑,说他戒酒了:“小王好毅力啊,一般人可做不到。”打那儿起,小王婆姨再没来公司告男人的状,男人也就释然了:“一家人应该好好过日子了吧,小王的定力还是不错的。”男人再没过问过小王家里的事情:“小王跟婆姨关系一直挺好,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哪需要别人指指点点。”

来年夏季,镇北金鸡滩旅游发展有限公司改制成为星海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正式开始扩展业务。公司改制之后,男人外出的次数明显增多。医院扩建之后,女人外出的机会增加得更多。两个人一个月也见不上几面,各自都在忙活各自的事情,男人明显感觉到人到中年,女人的精力在激剧下降:“回想一下,在工地的时候,两人一个月也见不上几面,可那会儿月月热情如火,一见面就如胶似漆,缠绵得很。如今一见面,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一觉睡到大天亮,又着急忙慌起来去忙活了。”看着枕边睡得正香的婆姨,男人不忍心惊扰她:“看得出来,月月身心俱疲,确实太累了。事情总也干不完,这日子啥时候是个头啊。屈指一算,好几个月都没在一搭拉拉悄悄话,做些该做的事情。难道她在外面有人了,对自个儿厌倦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开始野蛮生长,他几次半夜去挑逗她,她在半梦半醒之间说:“强子,别闹了,好好睡。”敷衍了事地亲一口,搂着他继续睡。男人很不痛快:“一把年纪了,自个儿的问题还得自个儿想办法解决,这过得都是什么日子,干得都是什么事情吗。”

他没好意思请教强子叔跟虎子哥,可也能感觉到强子叔跟虎子哥好象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天天在一搭喝酒、看录像、刷碟片。两人不晓得甚时候迷上了球赛,一喝酒,一打开电视,就津津乐道有关球的事情。男人觉得不咋理解:“他俩会踢球吗,说得好象真的一样。虎子哥的应酬好象多了起来,成天晚上不着家。大院里强子叔跟二蛋叔、榆生叔天天泡在一起,聊天吹牛下棋打牌喝酒。好象如今婆姨们一堆,老男人们一堆,各过各的才是生活的常态。甚至睡觉都不各回各家了,时常就地睡觉,各睡各的。一大家子人好象只有吃饭外出才是出双入对在一起的时候。两口子的对话不是在饭桌就是在路上,仿佛两个世界的人一样,偶尔遇到了才拉拉话。可不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吗,平日里各找各的乐趣去了,共同的话题越来越少,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会不会有啥问题,出啥事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