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2章 民生之事重于天 旁门左道何足齿

翌日。

贾峥昨夜睡眠很好，一路的奔波劳累亦是消失不见。

一大早起来后，便觉神清气爽。

他先是按照习惯，于院舍内行做锻炼。

随后，于院内，读书习字……

待吃过早食，曹明中即来相见。

一见曹明中，几人便往前方府衙而去。

途中，曹明中向贾峥身边靠了靠，道：“府君昨夜所行，还是有些太过激进了，时下，不过一夜的功夫，南郑等地，就多了不少谣言，有的甚至放言，府君将行加税之事，这不一大早，在下从府外而入，就看到很多人，在堵着府衙的大门……”

只要参加过昨夜宴席的人，何以不晓得，这是官府里的官吏，外有一应地方豪族大户，所行的反制之行。

平日里，这府衙四周，哪个平民百姓敢做靠拢？

但现在，于府衙之积威下，还敢行以其中事，可不是有人在背后鼓动而为？

而曹明中于人前，时没再以“恩公”相称，而是换上了更为亲敬的“府君”。

贾峥望了眼县衙外的方向，脑中思绪翻滚，轻声道：“哦？这群人来的下马威好快！不过，既然他们将人给聚集起来了，那省得我再行召集处置。

明中，我昨夜让你整理的税收劳役诸多文卷，可都妥当了？”

“回府君，都已完成，一早我就放在了府君的官舍之内！”

曹明中回话间，从昨夜贾峥让他连夜所行，便明白这恩公知府要做什么，但他面上忧色难减，话语一顿，抬首又道：“但有一句话，下官不得不言之，赋税之事，乃是朝中于地方官府所要求的重点。

汉中府有做加重，但个中目录，则轻易不可变更。

一旦到了年末，往朝中上缴不够，于府君，可是有问责之患也！”

贾峥颔首道：“我知道明中你的忧虑，但民间之百姓，为地方官府肆意强加的劳役赋税支出，给压得喘不过气来，连活难以活下去，又如何言之发展？

汉中府，官府之所为，在一开始就有错误，不应该将注意力，强加放在普通的黔首百姓上，而是应该放在能带来更大收入的商贸事上。

而正因为商贾和官吏，两方官商行做勾结之事，才让其行更为突出之。

我要做的是改变这等现状，让百姓能活下去，而其中商贸往来，在合法合规经营之下，更当造福于地方，而非危害地方……

此间之事，我也有所准备，你不必过于忧虑之！”

曹明中见此，轻轻一叹，不再言语。

他年轻一些，但实际年纪，要比贾峥年长的多。

一路同行，他越发注意到，无论从行为处事，还是人格魅力上，他不如贾峥者多也！

而这位状元知府，本是个有理想目标之人，同样是个真性情的人！

这样的人，但为地方官吏，确也为百姓之福！

可惜，处在这世道里，此中之属，变得很是难得之。

这大顺天下，早就成了乡绅和官吏的主宰者，皇权不下乡之况下，大顺天子可能也不知道，于地方，他只是口头上的吉祥物罢了！

来到官舍内，贾峥便将曹明中整理的文书，一目十行，以作翻阅，且全数都记在了脑海里。

此时，官吏来往府舍上班的时间，刚刚到。

方恒吉等，且来的还算齐全。

至少当下，双方还没有撕破脸皮。

到了真正撕破脸的时候，一应人等，想来就不是这等态度了。

但同样地，也有少部分对方恒吉等，只手遮天，心有不满，一直想要改变府衙现状的官吏，在得晓昨夜太平楼的情况后，面对贾峥，已然态度有变，只不过，因其忧惧，不敢太明显。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以亲眼所见，仿佛在看一出舞台剧。

来时不过一两日，贾峥于敌人和朋友，也有做出具体的分辨。

按照贾峥要求，于府中事，方恒吉象征性地，再有相告之！

可随之，府衙外的声音，逐渐压过了府中的议事声音。

贾峥佯装不知道：“方通判，这府衙之外，不知出了何事？怎是如此吵闹？”

时所做闻，很多官吏，于新知府这明知故问之态，暗自翻了翻白眼。

你不知道？

你这知府昨夜所为，既生有此事，还佯装不知情？

不过，这些话，一应官吏，也只是在心里说说。

通判方恒吉闻言，目光则是闪了闪，旋即沉吟道：“知府不知，只是一群无畏愚民，私做闹事罢了！

下官正想禀告知府，以让人将这些愚民全都关押到牢狱之内！”

方恒吉此言清淡，仿佛在说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

但贾峥明白，真要这么做了！

马上就有御史，向朝中汇报，往他头上记上一笔！

这就是这些人的能耐，也是这些人的用心险恶！

而如果他同意闹事之百姓，所为赋税一应事，今岁向国库之上缴，自当成为另一个问题。

寻常人于此，多半会陷入到两难境界！

但贾峥不喜欢将自己放在敌人的圈子里，且为人牵着鼻子走。

他是来破局的！

“不用了，百姓既然有所求，我等皆为地方父母官，当听百姓之心声。诸位都是府衙中人，且放下手头之事，一道去府衙门外，听听百姓如何道言罢！”

贾峥的决议，再度让很多人意外。

“知府，在下的牢狱中，还有一些案情需要处置！”

“回禀上官，下官的司门里，也有关乎农耕准备事！”

……

想到将面对被他们其中一些人，特意召集放进来的一群流民，这些官吏们，心底就有些发憷，故忙纷纷找出了借口。

贾峥似乎没有听到一样，沉声道：“百姓之所求，正是我等官吏，该去努力之方向。

既然你等连民意都不想倾听，那就脱了这身官府，自明日开始，也不用来此府衙，早些告老还乡罢了！”

“这……”

很多人闻此，下意识看向了通判方恒吉。

方恒吉也没想到贾峥行事如此果断，更不按照常理行之，心底那丝阴云，不觉又增大了几分。

他挪动着身子，看向其他人道：“既然是知府所言，下官等，自当遵从之！”

方恒吉的暂时服软，让一些人心思，逐渐活跃起来。

只是这府衙内的变化，润物细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