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霄，你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是吗？”陈晖洁再将所有人请出去之后，空荡荡的宫殿里面只剩下了母女二人。

陈晖洁注视着这个出生到现在才半年多的孩子在她的身上，陈晖洁看到了无数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素质，她内心突然间出现了一丝的颤抖，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足以直击灵魂。

“母亲或者说皇上，你想让我用哪一种称呼来叫你？”九霄说话的语气一点儿也不像老陈，相反有点儿像失忆之前的博士。陈晖洁其实在加入罗德岛之前就看过很多关于博士的演讲以及文章那些录像在里面报道，自信而且带有威严的身影和眼前这个孩子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性别不同且个子小了一点之外...别无不同。

“我让你待在...”

“你让我待在秦王府里面，安心学习，我记得很清楚，但我坐不住。”九霄说道：“我现在想去见我的父亲，如果你不让我去的话，那我就独自一人去，我现在已经拥有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不再需要你了。”

你很难想象这话会从一个出生到现在还不到一年的婴儿嘴里说出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陈晖洁一脚将自己的赤霄剑踹了出去，然而九霄居然腾空而起，一把抓住了赤霄剑。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每一个人生下来都将注定死亡，你我没有不同，你带我去参观那些巨兽的遗骸，你就是想告诉我，当时间跨度达到千万年亿万年的时候，你留下过的一切痕迹都将篆刻在石头之中，但是当时间的跨度达到十亿年，百亿年的时候，你的痕迹或许只能在破碎的星球尘埃之中寻找了。

竭尽所能，在你生活的宇宙之中留下你曾经存在的证据，这或许就是每一个人生出来的价值与意义，但是我不想那么做，因为当你以此作为目标的时候，你就已经默认死亡与永恒凌驾在你之上。

无能膨胀的宇宙在用浩瀚的时间将我们死死地压在一个又一个的囚笼之中，可我们就是如看上去的一样无能为力，但事实上我们一旦进入永恒，宇宙将在我们面前彻底冷却。我想要做的事情是追逐永恒，我不想像那些化成残骸的巨兽一样孤独的屹立在那里，祂们生前可能万分强大，但是祂们死后即便是最弱小的婴儿也能够对祂们平头论道对他们拳打脚踢。

我无法接受在我死后我将面临的滔天耻辱，我想要进入到永恒之中，但是我想要的永恒，你给不了我。”

陈晖洁即便现在已经继承大统，也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和难以置信：“你想将永恒踩之脚下吗？”

“你走在路上不小心踩死了一只毛毛虫，你会将它视为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吗？你理解我说的了吗？那就是我的目标，我的追求。”九霄说道。

“哼，心比天高，在这一点上，你跟你那个混账老爸还真的是一模一样。但你跟他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地方，那就是眼高手低，嘴上说着要干成大事，实际上的战斗力连个喽啰了都比不上。”陈晖洁选择放下了，作为真龙天子的傲气和神器，拿出了一把木剑。

此时此刻，她只是一个孩子的师父与母亲。

九霄想要拔出赤霄剑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这点：“就只有这点程度吗？那你还是给我回秦王府待着吧！”

陈晖洁自己甚至根本没有拔剑，只是稍微提了一下剑鞘，让剑里面的剑气往外泄露了一点，所产生的威压就直接击退了九霄。

九霄手掌和手腕外留着夹杂着金色的血液，但她没有哭泣，似乎她钻出母体的那个清晨，是她此生的最后一次流泪：“你比我想象之中的还要强大，母亲。”

“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现在的你时代是太过弱小了，这一把剑在我手中不过九斤重，但是在你手中恐怕并不比宫殿里面的那张天子之鼎要轻到哪里去。”陈晖洁说道：“而且与你的眼界相比，即便是你的父亲也显得相当的局限，他的目标在短期来看仅仅只能覆盖整个泰拉大陆以及泰拉那包裹着无数迷雾的历史，当他揭开那些谜团之后，他才会再往前一步，现在的你给我的感觉是想直接一步到位，直接超越星辰。”

“星空本身就在我们的上头，但是反过来说我们也屹立于星辰之上。在可观测的宇宙之中，一切都是相对的，我相对于你绝对弱小，但我相对于一只蚂蚁，我绝对强大。我讨厌这种不确定的状态...若我本身处于永恒，那所有人相对于我，也皆是永恒。”

陈晖洁通过自己认识的几头巨兽了解过自己女儿的情况，那些史前神明无一例外的告诉陈晖洁——你的女儿拥有难以想象的天赋，你与罗德岛博士血脉的交合制造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怪物，她极有可能与生俱来，就带有远古的记忆即便那只是一些破碎的残片，那也足够震撼。

“九霄，星空固然美丽，但你不要忘了，现在的你在没有支点的情况下，连抬起双脚都做不到。你想要突破星辰去寻找你想要的永恒，你想要见证繁星的幻灭，那你也得脚踏实地...不过说实话，我也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而感到骄傲，我想你那个不着调的父亲，在看到你之后也会很高兴的。”

九霄没有在说话将被打飞的剑捡起来之后说：“我会留在秦王府与你的身边，直到我接除那不可捕捉。终有一日我会去找我的父亲，我要看看他有没有资格，将我留在身边。”

“九霄我觉得你应该是时候将自己心里面的这一份傲慢与狂妄收起来，这样对你没有帮助。唉，真是奇怪，我在当妈妈之前，我一直以为在孩子出生后的一年里，我都得将依托着鸟卵的鸟巢一样将孩子抱在怀里，带她去公园散步，摇摇篮帮助她入睡。但没有想到你出生到现在只过了这么一点时间，就变得如此成熟可靠了...或许你说的对，你真的不需要我，也不需要你的父亲，你可以自己走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我可以将这理解成你对我未来的预期和鼓励吗，母亲？”九霄将剑往身后的某个空间比划了一下说：“如影小姐，按照轩辕氏留下的律法的话，你现在已经可以处斩了。”

听到这话，林如影才从黑影空间中钻出来说：“哎呀，没有想到这样都被你发现了呢，看来白梦教给我的这一套空间之法水分不小啊，等我回头我再找他算账，呃，参见陛下，我并不是有意偷听您们的对话的。只是您给我颁布的命令里面有让我贴身保护九霄殿下的安全，所以我才...”

“你无需多说，我涉免你无罪，带九霄下去吧，不要让她再随便离开秦王府了。”陈晖洁语气之中没有不耐烦，有的只是一种急切的担忧...

九霄也听出了话语里面的意思，于是说：“虽然说一个国家，一个星球能够提供的资源相当的有限，但是每一个人既然都拥有身为灵者的资格与权利，那就意味着每一个人都有无限的可能，母亲，我希望你的视野就局限于此，你应该看看更大的世界，你完全可以畅想一下一万年后，一亿年后的泰拉文明或是其他外层空间的文明将会如何评价你，你是否有为他们那时的生活与信仰而做出贡献与力量？”

如影虽然已经见惯了这种场景，但是在听见九霄讲出这话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女娃子长大了不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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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视野从东方转移回来，莱塔尼亚和乌萨斯冬季战争仍然在继续着，叙拉古派出的近50万大军也已经陆陆续续抵达了战场，这个冬天整个东正河流域的下游都可以用命悬一线来形容。

“赤客半岛已经完全失守了，现在上百万的铁骑正踏着风雪向我们呼啸而来呢。”真理安娜留在南察里津的幕僚们还在那里忧心重重的讨论着即将爆发的血在此时留在城里面的部队，虽然说仍有30万，如果将附近几个草原方面军和雪原方面军也算上的话，也能凑出对等的上百万人和莱塔尼亚进行堂堂正正的堡垒对战。但是乌萨斯士兵的质量不如莱塔尼亚，可以说是乌萨斯军从里面公认的事情，他们对守城也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更要命的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整个南线战场最为重要的总指挥官，真理安娜居然不在指挥所里面。

在距离东正河上千里的火姑娘山里面，热乎乎的咖啡倒进了一个粗糙的钢碗里面说：“博士，这是我亲手磨的一些咖啡，据说喝了之后有提神醒脑的功能呢。我知道你喜欢吃辣，所以专门给你带了整整一篮子的辣糖，那你看这个是我们乌萨斯就餐文化的标志——生命之水只是度数太高了，不知道你喝不喝的下去。”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见的缘故，真理在我的面前变得成熟了，过去她那种学生会会长的书匠气息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了：“博士我给你发的那几份小礼物，你有收到吗？”

我听到这句话后，仿佛有意义，跟削铁如泥的钢丝在我的脑海之中掠过一样我瞬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说：“没有，都被小兔子收去了。”

“哎呀，首领怎么那样啊？那些可是我精心准备的礼物呢，唉，看来我现场在弄几分送给博士你好了...放心吧，博士，你一定会喜欢的。”

晴天霹雳，遁入黑暗，莫过于此。

“请等一下，真理小姐，你这一趟来难道不是跟我商谈关于乌萨斯冬季作战的事情的吗？！”我拉开距离之后立刻倒了一杯黑茶过去，说那位黑茶是黑蛇通过特殊途径送给我的礼物，据说经过清水浸泡之后飘出来的茶泡沫会凝聚成一条蛇的形状，品茶的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这茶的来历。

然而就是这样的一杯茶，被真理一饮而尽。

“博士，你这么紧张，该不会其实早就看过了里面的东西，所以不太好意思说出来吧？没关系的，你是怎样的人？我心里清楚的很，这些遮遮掩掩，在我面前就跟掩耳盗铃一样，无聊又无趣。”

【你这话...我能够理解成你在夸我吗？】

“你身为三军的统帅，你不关心在前线厮杀的战士的安全与战况设在这里出言挑衅盟友...你再怎么样也是报社出来的呀，怎么思想这么...”真理用一根手指头压住了我的嘴唇说：“不是啊，你难道不感觉奇怪吗？”

“啥？”因为有了太多次经验的人过，我已经想到怎么对付如眼前的真理的这类人了，我悄悄的将警报器放在了一边，并且准备了一大瓶的辣椒喷雾，在这穷苦的地方想搞出喷雾装置可是相当困难的可多亏了心灵手巧的祖玛玛呀！咳咳...扯的有点远了！

“不是，你有多久没看过日历了？按照双方电报互通上面的，结果我应该再过两天才来呀，而且以我现在的身份，你们罗德岛接见我没放礼炮，没铺地毯也没有设宴席...你难道就没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答案就是我提前来了，而且还绕过了所有的警卫。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在门口站着的那头莱塔尼亚大黑鹿直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异常，而且就算她打开了山洞的大门走进来也不会发觉到有什么情况。

这可是比黑蛇的巫术更加厉害的东西哟。”

我看着真理安娜，我突然间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说：“你用出这个秘术，防的应该不是我这边的人吧？”

“不愧是博士，就是聪明，嗯，接着说吧。”

“你这一趟过来，该不会是想重新加入泰共党吧？”

“不能用重新，因为我从来没有加入过罗德岛组织的党派，嗯，挺可惜的，既然博士已经猜出来了，那我就开门见山吧，我希望把党派副书记的职务留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