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瘫跪在地，脸色煞白，额头冷汗涔涔，左手紧紧地捏着衣角，手心早被冷汗浸湿，呼吸也略显不稳。

楚帝将她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害怕了？”

语气淡淡，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

微风起，树木沙沙作响，卷着温热的泥土气息，扑鼻而来。

林氏打了个寒颤，微微颤抖着身子跪伏于地：“陛下，母子连心，命运同体。”

似乎什么都没说，又似乎，回答了一切。

楚帝重重的叹了口气：“有你这句话，朕就放心了，起来。”

楚帝拉着她起来：“若是一切正常，朕定会让你们母子，光明正大地相见。”

林氏再拜：“多谢陛下。”

从冷宫出来，楚帝微服简行，去了肃王府。

此时，萧慕宸正在和轩茶楼里接收关于镇北将军府所有的风吹草动。

他回肃王府的时候，正好看见父皇带着禾盛和两个御前侍卫来了。

因为不知道前面有多少人暗中盯着，萧慕宸干脆绕到了后院，翻墙而入。

此时，苏璃月正带着明月接驾。

楚帝眉眼深沉：“怎么不见贺管家？”

“父皇，近日来，贺管家外出去庄子上收租了，才走没一会儿。”苏璃月双手奉上热茶，“臣媳已经差人去内院请王爷了。”

“不用请了。”楚帝望着内院的方向，“肃王爷身子不适，朕亲自去看吧！”

楚帝进内院堂屋的时候，正好看到萧慕宸身着一袭便装前来接驾：“儿臣给父皇请安，接驾来迟，还望父皇恕罪。”

苏璃月看着，稍稍松了口气。

“朕瞧你脸色不大好，可是身子还有哪里不适，要不要请宁院使再给瞧瞧？”楚帝深邃地打量着他。

萧慕宸眉头一紧：“多谢父皇体谅，近日有王妃给调理，儿臣的身子已经好多了，迎风也不会太咳嗽了。”

楚帝没说话，也没让他起身，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

萧慕宸感受着父皇威压的目光，稍稍呼了口气：“劳父皇亲自走一趟，儿臣担心，将自身病气过到您身上，影响您的龙体。”

听到这话，楚帝的脸色微不可见地沉下来，遂，挥挥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楚帝凝视了萧慕宸许久，冷声道：“在朕面前，就不用来这套了吧？”

萧慕宸呼吸一凉：“父皇，儿臣……”

“不用着急跟朕解释什么。”楚帝打冷声打断，“这些日子，乃至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朕都一清二楚，出宫之前，朕特意去了趟冷宫探望你母妃，你母妃也跟朕说的最多的，便是先太子案……”

萧慕宸全身已被冷汗浸湿。

楚帝冷淡地扫视着他：“是你自己主动把东西交出来，还是等禁卫军来搜？”

听到这话，萧慕宸的整个身子都僵了。

他明白，父皇所说的东西，指的是或许能证明先太子清明的物件，还有自己搜查到的，对萧钰昭不利的证据。

萧慕宸屏住呼吸。

楚帝许久听不到他回应，沉沉地叹了口气，转身便走。

“父皇！”几经思虑，萧慕宸喊住了楚帝，“还劳烦父皇，移步朝晖堂书房。”

父子二人进了书房，萧慕宸熟稔地打开了密室，里面灯火通明，里面的柜子里，尽是萧慕宸多年来收集的萧钰昭结党营私的证据。

还有先太子萧慕晟揭发清理朝廷黑臣的人员名单。

楚帝坐下，耐心地看着，脸色愈发难看。萧慕宸平静地陪在一边。

转而看向萧慕宸，似笑非笑道：“做得不错啊！”

萧慕宸再次跪地：“儿臣逾矩了。”

楚帝闷哼：“朕早看出来你与太子不合，如今看来，还是欲互相要了性命的不合。”

萧慕宸低下头：“儿臣以下犯上，还请父皇治罪。”

“朕若是真想治你的罪，就不会等到现在了。”楚帝收好了东西，走出书房。

萧慕宸的心情一直很沉重，此事一旦处置不好，便是灭顶之灾。

但如今父皇逼问，他又不得不将东西提前拿出来。

他不敢拿肃王府所有人的性命去赌。

萧慕宸心事重重地跟着楚帝走出朝晖堂。

约莫一炷香的工夫，楚帝动身离开。

“恭送父皇！”

“恭送陛下！”

苏璃月和萧慕宸带着在场之人恭送。

楚帝走了两步，踏上门槛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苏璃月：“近日来，太后时常念叨肃王妃，不如肃王妃就搬到宫里住吧！这样，看望太后也方便些。”

苏璃月眉头一紧。

萧慕宸的脸色骤变：“父皇，王妃并非宫里人，若是长期住在宫里，怕是会引起宫人非议。”

“那朕便给肃王妃一个正五品女医闲职，这下，便名正言顺了。”

萧慕宸想婉拒，被苏璃月拦住：“臣媳，多谢父皇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