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李自成一路上紧赶慢赶总算是回到了西安城外，没有被孙传庭这老小子堵在潼关，一年多的南征北战总算是告一段落了。

“叔父，我们可以直接攻打长安，拿下长安之后，就算是拿下了关中，只需要快孙传庭一步拿下潼关，我们就能安心发展了。”

李过还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了潼关的重要性。

“我们为何不继续与官军游击？”

李自成对孙传庭可谓是极度忌惮，这个老孙可不是啥文弱书生，也是个猛人，虽然比不上卢象升那等超级猛人，却也非常强大。

一杆长枪耍的那叫一个帅气，杀起人来也是不眨眼的那种，他老李也算是屡败屡战屡战屡败的代表人物，比不得刘备也差不多了，就是害怕这个家伙。

孙传庭的战绩实在太过耀眼，一口气破了六路贼寇，陕西的流寇都望风而降，与洪承畴合作，更是打得他只剩下18骑。

李过刚要开口，牛金星就站了起来“闯王此时断断不可了，若是以前自然可行，我们也是一呼百应，可现在流动作战万万不行了！”

李自成微微一愣，很是不解“为何？”

牛金星也很无奈，以前他们打下一地就分粮食，饥民自然跟随，可不久前有了洛阳一事之后，闯营的名声大不如前了。

“闯王，以前百姓为了活命愿意跟着我们，可如今王宁的出现，百姓完全没有必要造反了，前些日子已经有百姓写信回来，我们这边如今可不算安稳的。”

李自成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站了起来，不可思议的看着牛金星。

“王宁出手了？”

“没错他出手了，让人带回来信件，如今军中已经出现不少声音了。”

李自成在大厅里面来回走动，脸色非常难看。王宁的这一招釜底抽薪不可谓不歹毒。

“军师，我们该如何？军队千万可散不得啊！”

“闯王说的是，所以为今之计就是攻打长安，只要能打下长安，我们也可以分土地给百姓，只需要要土地，百姓就会安心，我们可以继续招兵买马，在周围打官兵，抢夺粮食不断壮大自己。”

李自成有些不满意，自己耕种自然可以，可却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前期还需要投入大量的财力。

“就没有更好的办法？”

牛金星和李过都微微皱眉，事到如今莫说发展了，能保住如今的兵力就非常困难了，若是依旧游击，恐怕手下的士兵都会逃光了。

百姓活不下去才会反叛，要是活得下去就绝对不会反抗朝廷，王宁让人写信，只需要真心悔过，没有命案在身，就可以洗心革面分给其土地的。

“闯王，我们不能心存侥幸，王宁的手段恐怕远远不止如此，而且孙传庭也绝非等闲，必定会与王宁联手的。”

“好，那就立刻攻打长安，拿下长安立刻开始分土地。”

李自成知道他已经没有机会了，一旦孙传庭动手，必定会是雷霆一击。

潼关，孙传庭脸色难看，虽然恢复官职，甚至加了一个陕西督师的头衔，可他的秦军已经被打散，贺人龙已经封了洛阳总兵，无疑是让他失去了一份巨大的助力，但他还是写信要了高杰回来。

贺人龙也知道，自己这位老上司很难，就让高杰带着三千兵，回到的潼关，算是让孙传庭有了一口回血的可能。

“高杰，给我说说现在的情况。”

高杰到来，孙传庭立刻就升帐议事，如今他有近一万兵驻守潼关，除了三千高杰带来的秦军，还有七千潼关原本的守军，被孙传庭交给孙旺带领。

此时三人正坐在一起。

“孙督师，如今李自成的闯贼已经退回陕西，洛阳一战李自成虽胜也败，被一个小小的守备算计的失了威名，如今已经恍然如丧家之犬了。”

孙传庭极为高傲，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竟然有人可以算计李自成。

“说说看”

高杰赶紧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很显然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好算计，李自成之所以能成事，就是因为饥民太多，滚雪球一般快速涨大，可天灾不断朝廷无力赈灾，才给了他机会。边天灾为天赐，这人很不简单了。”

“没错，他还在短时间之内筹集了大量的粮草，直接让李自成裹挟的百姓崩盘了，可以说这才是李自成最忌惮的。”

高杰与李自成那是有夺妻之恨的，给李自成带了绿帽，自然是最希望李自成死的。

“不错，洛阳虽然被李自成攻下，可他并未得到人口补充，可那王守备为何不将粮食烧了？”

孙传庭对王宁的做法很是不满意，要是烧掉洛阳的粮食，李自成可能已经溃败，所谓的二十万大军恐怕也会十不存一。

“督师，王守备这做法我也不是很理解，不过似乎是为了保住洛阳，以免被李自成恼羞成怒放火烧了。”

说道这个孙传庭就更加恼恨王宁了，洛阳烧了更好，贺人龙就不会被任命为洛阳总兵，他也就还有三万精锐的。

“妇人之仁”

王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孙传庭记恨上了，这个明末最后的顶梁柱的记恨绝非是什么小事。

“贺总兵应该知道，之前杨嗣昌承诺您的平贼将军给了左良玉，我估计您心里是不痛快的，不过个人觉得这是好事。”

贺人龙眉头紧皱一脸的不解。

“贺总兵应该知道，剿灭贼寇是不现实的，贼寇没有被剿灭的，只有被安置的，只要没有足够的食物，就算短时间能剿灭，可过不了太久又会如雨后春笋一般涌现。”

“不错，我从四年打到现在十年时间了，可贼寇越大越多，战力越打越强。”

王宁有些震惊，这贺人龙竟然发现了这些，看来此人绝不是鲁莽的疯子。

“贺总兵可以思考一下为什么？”

王宁循循善诱的开口，贺人龙绝对是明末的名将，而自己最缺的就是这种合作伙伴，要是能收为麾下，必定能弥补很多不足。

贺人龙思考许久“人心乱了？”

王宁微微一笑“乱的不是人心，而是天下，天灾不断，百姓食不果腹，试问贺总兵会不会反，与其饿死不如反了，这就是根源，更大的根源还在朝堂，为何流寇出现之初没有赈灾，而是任由其扩大。”

“流寇一路贡献县城，杀官员，可朝堂没有问过他们为何反，三响一直增加，导致更多百姓活不下去了，流寇化为了洪流，破坏了一切，加剧了天灾的威力。”

贺人龙看着王宁满脸的惊愕，这个小小的守备竟然敢指责朝堂。

“破坏的越多，粮食就越少，流寇就越多，破坏就更多，恶性循环已经开始，大明衮衮诸公依旧在想着剿灭，这个思路本身就是错的。如何能见效。”

王宁停了一下，看了眼贺人龙，这个壮实汉子，此时也陷入沉思。

“这与我没有得到那个位置有何关系?”

“关系可大着了，首先是将军不再需要东征西讨，最多就是潼关受到攻击时出兵，日子安稳了，可不要小看了这份安稳，如今这世道安稳日子可不多了，其次是洛阳的位置，此处可是古都，商业发达，可以借机练精兵。”

“大明朝已经腐朽，说句大不敬的，皇帝已经稳不住天下了，依靠朝廷已经不现实了，只能靠自己，龙椅上的那位刻薄寡恩，一个不小心你我都会是王绍禹。”

贺人龙大惊失色，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宁，这个档口敢说这个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王宁，你就不怕我把你抓了，交给孙督师？”

王宁呵呵一笑“说实话有点怕，但贺总兵应该不会这么做。”

“哦！这是为何？”

“因为你看的很清楚，如今不单单是你一个人消极了，天下武将都消极了，战败就要论罪，谁能做常胜将军？”

“不错，你小子这句话不错，王绍禹虽然烂的一塌糊涂，可也算是立下大功的，陈永福那家伙算什么？走到一半就回去了，结果升了总兵，其他人如何接受的了。”

贺人龙很是不满，他的平贼将军被杨嗣昌弄给了左良玉，陈永福屁事没做，就升了总兵。

“所以说贺总兵命好，留在洛阳可以大肆练兵，练出强军，未必就不能是下一个卢公。”

“好！这话提气。”

贺人龙对王宁的话还是很认可的。

“贺总兵，你这刚上任，我也没有什么礼物，就送你一千火绳枪好了！”

贺人龙赶紧跳起来，这玩意他可是听说了的，王绍禹那家伙就是凭借这个守住洛阳城的。

“哈哈哈，好，以后王老弟若是有用得到我贺疯子的，尽管开口。”

“好，有贺大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接过王宁送来的火铳，贺疯子真的疯了，他岂能看不出来，这些火铳都是上品，每一杆都能打两千发的，要是放到外面，恐怕一杆就不低于12两的。

“好东西啊！王老弟真是大手笔，哥哥我也不是小气的人，你送我如此贵重的礼物，我也不能白要，就送你百匹河曲马如何？”

王宁闻言也是大喜“好，那就谢过哥哥了。”

一次谈话稳住了贺人龙，王宁很是满意，只要这位贺疯子不沮丧，流寇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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