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我那就讨厌吧，起码你不会忘记我。”

从客厅到卧室，这段距离突然变得很短，刘愿只是挣扎了一会儿就被他放在了床上。

全身终于不被压制束缚，抓起头顶的抱枕狠狠朝他砸过去。

“滚，不要碰我！”

“滚啊！”

伸手再去抓别的东西时，却是落了空，没有可以让她砸的东西。

程望接过她丢来的抱枕，面色有些不悦，但是看着她这么激动的情绪，也不想朝她发火。

“你能不能冷静一下？”

居然说让他滚，这是他的房间，怕刘愿是喝酒喝蒙了，已经什么也分不清了吧。

今天最先有错的是他，弄坏了她的梳子和口红，但是说了会赔也说了道歉的话。

要说现在更生气的应该是他才对，看着刘愿和别的男生聊天加微信被人起哄，看着她喝酒赌气，看着她被别人关心，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胸口闷闷的，喝了酒感觉浑身都有散不掉的热意，他丢开抱枕，一手扯掉了自己衬衫上系着的领带，袖子挽了几圈卡在了胳膊的袖箍上。

早知道不喝酒了，万一真的情绪失控了，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刘愿动手。

“手机拿出来。”程望到刘愿跟前俯下身，单手撑在了她身侧，看着她的眼睛伸出了手。

刘愿下意识地把自己缩了起来，护着自己的外套兜，紧紧压着自己的手机:“不要，你不能碰我的东西！”

总觉得他要自己手机不会有什么好事。

程望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平时的那份耐心，撑在刘愿身侧的手没有动，而是用另一只空出来的手去拿刘愿外套里的手机。

他一点都不在意刘愿的态度，因为刘愿根本比不过他的力气。

现在刘愿的牙齿还疼着，知道手机是留不住了，咬咬牙直接朝着他的手臂咬了上去。

刚好是用疼的厉害的那颗牙咬的，因为那颗牙齿是蛀牙，而且还掉了一点，所以很尖锐。

“嘶……”

程望的手紧握成拳头来缓解这份快要麻痹的疼，凸起的青筋从手臂延伸到了手背手指上。

任由她不松口的咬着，同时也注意到了她那颗烂掉的蛀牙，都不知道这个笨蛋什么时候有了一颗蛀牙，还是一颗掉了半块的烂牙。

这一口咬的刘愿特别痛快，松开他的胳膊时看到了胳膊上深深的牙印渗出了丝丝血。

激动的情绪和胸口的剧烈起伏并起，因为这一口，她的头脑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光是看，都觉得他很疼。

随即就注意到了他的手腕，眼睛盯着他手腕上的那块表，还是那时候自己送他的那块表，以及脖子上的那条项链，是以前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

但是现在，这个项链对程望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是他时时刻刻都注意着的东西。

“还给我……”

眼下，她不想再把这条项链给程望戴了，手表她没什么不舍得，但是那条项链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程望没有理会她的话，他不明白刘愿在说什么，只顾着拿她手机去看她的微信。

刘愿的手机密码依旧是四个一，他试的第一遍就成功了。

点开了她的微信，看到置顶下的最新消息人小正，他的脸色都难看了好多。

“回去了吗？”

“回去了就早点睡觉，不要再玩手机了，不舒服记得说。”

“晚安。”

看着小正发来的消息，程望直接语音回复了他:“她不需要你的关心。”

说完也不给小正说话的机会，直接把他删掉了。

出于私心，他把自己从人堆里翻找出来置了顶。

“把项链还给我！”

刘愿激动地跪着身子去捶打他，试图靠近他去抢。

“今天不要闹了好不好？我知道你现在很累，我也累，早点睡觉好不好？”程望把她抱到怀里，手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好想劝她好好冷静下来。

他可以把一切都交给刘愿，但是这条项链不可以，这是他唯二对刘愿的念想，另一个就是那块手表了。

“把它还给我，呜……那是爸爸送我的……还给我……”

刘愿挣扎不动，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埋在他肩上抽噎，声音委屈极了。

她突然就想爸爸了，明明是恨透了他，可是那么久没有见，那么多年没有一点的联系，她还是会想那个丢下他们一家人和别人在一起的爸爸。

现在刘振伟和他新的家庭一定过得很开心，一定很爱他们。

“呜呜……程望，我想爸爸了，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他了……”

拳头还在无力地捶打程望的肩膀，而她累的一直犯困。

“别这样小愿……”程望吞了吞口水，垂眼看着她的头顶，摸了摸她蓬松的头发。

每次最害怕的不是刘愿生气，是看着她难过掉眼泪，很难忍住不去安慰她。

是啊，她没有爸爸了，还要这样欺负她，明明说过要做到对她好，比她的爸爸对她还要好的那种，现在的他真的一点都配不上当时说的那句话。

“把它给我好不好？我求求你，还给我……”刘愿的哭声逐渐变得小声，说话的声音都特别委屈。

为什么今天会那么想要争取要回来这条项链呢？不知道，她的手搭在程望肩上，眼神十分无助。

“可是……小愿我……”程望的心动摇了，剩下的话卡在喉间随着心口的疼痛一并落下。

舍不得，好舍不得，那是他的牵挂。

“别哭……别哭。”

说着让刘愿不要哭了，而他差点就哭了，心里难过的波涛汹涌。

这条项链他从拿到手告诉刘愿之后就一直戴到现在，不管发生了什么都不会摘下来的东西，不知觉间已经陪了他将近四年。

还给刘愿，帮她戴在她的脖子上，眼神里透露着满满的眷恋。

刘愿的脸埋在他怀里，双手无力地垂下，呼吸声逐渐变得均匀。

被程望轻轻放在床上的时候意识已经迷糊了，差点都要做上梦了，又被他的动作突然惊醒。

感觉到鞋子被他脱下来放在了地上，脚上穿着袜子却冻得没了什么知觉。

不管了，她想睡觉。

又感觉到了一股温热，她终于忍不住睁了睁眼，看到程望的双手放在她的脚上帮她暖脚。

“醒了？那就先起来洗漱，收拾完再睡。”程望收回自己的手，蹲在她身前说。

刘愿穿上旁边的拖鞋，揉了揉自己疼痛的脑袋，浑身都不舒服。

因为心里有气，没有想和程望说话的意思，她一直沉默不语，从卧室走到卫生间，什么都不肯说。

程望跟在她的身后，直到刘愿把外套脱下来，要脱身上的打底毛衣。

“要洗澡。”

“明天再洗，今天洗漱完就去睡觉。”程望扭过头不去看她，但怕她不知道卸妆油放哪里，走过来帮她翻找了出来。

“嗡嗡——”

“接个电话，你洗漱吧。”

手机一直在振动，程望看着刘愿挤卸妆油，心想她应该会乖乖听话的，转身出去了。

“程望，想我们了没？！”许小施拿着张延旭的手机，把整张脸都贴在了屏幕前。

“没有。”程望从房间里出来，一路下楼走出了民宿。

闲来无事，去附近的超市买点东西，回来刘愿应该就自己睡了。

张延旭刚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凑到了许小施身后:“不是啊哥们，这么久不聚在一起，你都不想我们？你还有没有人性啊？！”

“你离我远点，头发上的水滴我衣服上了！”许小施扭过头推了推他的肩膀，和他隔开了距离。

不过手机被张延旭抢走了，她只好坐在张延旭身旁继续看自己的平板追剧了。

他们两个人的相处很让人羡慕，没有小心翼翼，像是真正的成为家人的那种感情。

彼此之间不多说就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可以互相说出对对方的喜欢又或是不满，真真切切地一起生活。

外面的风吹的很大，程望把身上的外套拉链拉上了顶，看了看屏幕里的张延旭:“过两天吧，我现在在惠新，回去好好聚。”

“行，都等你呢。”张延旭起身拿着烟去了阳台，嘴里吐了一口烟圈:“对了，去惠新干什么了？大过年的不在家里歇着，还是闲自己不够忙的？”

燃起的火星在黑夜里像一小颗发光发热的星星，烟灰随随便便就被风吹走了。

他的头发还湿着，外面的风吹的有点冷。

“张延旭你能不能少抽两根烟啊？快进来吹头发，外面会感冒的你不知道啊？！”许小施跑去卫生间拿吹风机，出来把他从阳台拉了回来。

程望羡慕地笑了笑，抬头看着不远处的超市说:“行了，我出来玩两天，散散心，你们忙吧，挂了。”

“那行，玩好啊。”

电话挂掉，程望去了超市，买了些零食，又买了两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