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剑眉耸成山，好半晌，缓缓摇头：“灵儿已是仙灵体，任何外来力量无法对她再造成身体上的伤害——除非是将她掳走，而现在，唯一能掳走她的办法便是困住她。”

“如果是丹朱掳走了她，为何不在湟州城动手？那时候她有许多机会见到展大侠和神女姐姐。那时候动手，没有人会怀疑到她身上去。为什么要等到长途奔波半个月后，在昆仑墟界碑山下动手？”杨文广其实是天生的将才，更为难能可贵的是：他才十三岁，慕少艾者有之，但并不会真的陷入情情爱爱，被冲昏了头。所以一旦意识到这是一场处心积虑算计他的阴谋，这头脑立刻犹如醍醐灌顶一般，出奇地好使。

“是！这一点很可疑。”欧阳春正色道，“而且为何会这么巧，今天上午杨家军才到，两军便有了别苗头的势头。这一场萧家军和杨家军的比武，太仓促了，也有些刻意。若不是我们大意，认为无人可伤害到灵儿，也不会独留灵儿一人在帅帐，给了丹朱可乘之机。然后祁连圣山神庙护卫军团立刻趁着所有人被比武大会吸引了注意，虚晃了一枪撤退，留下一座空营地，让人摸不清她们的路数。从头到尾，简直就像我们所有人一切的心理和反应都被人算进去了。”

展昭浑身低气压，带着生人勿近的威压，摇头道：“不，不仅仅是丹朱，我们还漏了一个人。”

“谁？”杨文广立刻道，追问道，“是不是幕后主谋？”

“神庙大祭司！”展昭垂眸，“丹朱说的话，七分真三分假。但神庙大祭司的神通是预知预言，而且据说他已经能预判到一个月内的事情。那么我们从踏入陇右开始，所有的事情的走向，大祭司都了若指掌。他完全可以提前一个月来从容布置！”

“这也太……耸人听闻了吧？”别说杨文广倒抽一口冷气，就算久经战阵，熟悉两军对垒阴谋阳谋层出不穷的欧阳春，都觉得汗毛直立——这种你无论做什么，都逃不过仇家的监控和预判的感觉，真的真的很让人绝望！

杨文广纵然已经猜到丹朱与自己的订婚只是其中的一环，但是人性使然，不到最后一刻不愿意直面残酷的真相，他下意识地为那个他其实很有好感的“未婚妻”找借口：“或许丹朱是被迫的呢？她才十六岁，这一路走来我们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如果她也是谋划者之一，怎么可能有这样深的城府？”

展昭视线看向虚空，半眯起眼眸：“你还真说对了，十六岁的女子没有这样深的城府。若是她不止十六岁呢？”

“什么意思？”杨文广吓了一跳，随即想起了一个多时辰前，众人讨论中透露出来的信息，他也打开了思路，“难道丹朱也和神庙大祭司一样是个老妖怪？”杨文广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展昭不理杨文广，灵儿的失踪，理智上他知道不应该迁怒杨文广，可情感上总觉得膈应：毕竟若没有杨帅夫妇首肯了的杨文广未婚妻这层身份，展、欧、林三人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对丹朱放下戒心，允许她进入他们的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