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倒还不至于在灵儿起兴谈起文人骚客时无话可谈。不过眼下，他满心满眼都是那句“相思枫叶丹”，入目皆是漫山遍野的深红浅红；又有心爱之人陪伴左右，言笑晏晏，含情凝睇，欲说还休。他却只觉内心恍如春江水融融，无限快意，却一时口拙，竟是接不上心爱之人的话来。

展昭主动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却被她反手握住，十指交缠。对上她澄澈如清江，璀璨似星河的眼眸，那里却倒影着他的影！心弦为之一颤。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林思嘉等了一会儿，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结果就说了这么一句在现代人听来特别有梗的话，顿时忍不住噗嗤一笑。

展昭不解：“灵儿为何发笑？难道是我说错了？”

“你没错。只不过我们那个时代的人把这句诗都玩坏了。改成了：执子之手，将子拖走；子若不走，打昏了拖走。”说着，林思嘉自己先笑个不住。

展昭没奈何，摇头笑道：“可真是……别开生面！”

笑过之后，林思嘉想了想，正色道：“展大哥，我们成亲以后就要定居常州吗？”

“也不一定，想住‘苍山别苑’也可以，或者你想到处走走看看，我们定做一辆舒适的马车。如屈子一般：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这个好！我喜欢”林思嘉顿觉眼前一亮，越是细细品味越觉期待，“展大哥，相比诗仙李白，屈原才是最浪漫细腻的那位呢！他这几句诗，简直就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诗意的生活，诗意的远方！”

“诗意不止在远方。东南形胜，烟柳画桥；三秋桂子，十里荷花。你若喜欢，仅是家乡那边，毗邻苏杭，文人骚客，千古风流词章。只怕你经年好景看不足，流连忘返不忍归去呢！”展昭戏谑道。

“如此，那便定居下来，我不在乎是跃马江湖还是隐居山野。有你在的地方，我心安处是吾乡。”

“灵儿——”展昭又是笑，又是叹，还很有些不好意思，四下里看了看，见没有旁人，这才半点威慑力也无地数落道，“你……怎么可以，随意说这种话？”

“你不喜欢？”林思嘉促狭心起，转身来双手环绕他劲瘦的窄腰，自下往上仰视着他，欣赏他此时半是喜悦纵容、半是无奈严肃的有趣表情。

被这时不时花样撩，诗词情歌不重样的促狭姑娘迫得紧了，展昭只得道：“自然是喜欢，不过……”

“喜欢就好。我只对你一个人说，无人的时候说！”林思嘉抱着他晃啊晃，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起笑了起来。

“好不好嘛？”

“你把我的话都说完了，叫我说什么才好？”展昭又笑，再次觑了四周一眼，飞快地在她额头上印了一个吻，正要离开，却被林思嘉眼疾手快勾住脖颈，来了一记唇齿相依的长吻。

山路上，洒下一路情人之间甜蜜却又琐碎，甚至是无意义的喁喁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