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春直起腰身，一腿屈膝，一腿伸直，坐了起来。望着对面防贼一般看着自己的林思嘉。懊恼万分，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喉结上下鼓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耳听外面刀剑撞击声越来越密，展昭和白玉堂几乎对战了小半个时辰，想到此前听到展昭所说的“生死不论”，林思嘉终于坐不住了，爬起身来，就往外面奔去。

欧阳春随后起身，视线掠过那黑乎乎的涟漪荡漾的药池，想起了千里之外的某个冷心冷肺的人。他已经被伤得遍体鳞伤，可是欧阳春一诺千金，只要还有最后一口气在，答应了她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至于做到以后，该何去何从？欧阳春有些茫然，耳听着外面的金铁交击声，他收回心绪，定了定神，也出了石室。

展、白二人此次的对战，再无一丝一毫保留，刀刀搏命，剑剑狠辣；越打越快，飞天遁地，腾蛟起凤，轻功施展到极致；越战越勇，地崩山摧，虎跃龙盘，刀剑堪堪遇敌手！

一时半会儿，竟是分不出胜负！

林思嘉一瞬不瞬地盯着场中大开大阖、刀啸剑风横扫千钧的二人，忽而二人飞身纵跃，恰好掠过林思嘉头顶上空，一点湿意打在她额头上，她抬手一擦，定睛一看，却是一抹血痕！

是谁受伤了？林思嘉心中发慌，她确然相信这二人是真的在搏命了，跺脚大喊：“住手！你们住手！”

然而场中打得难分难解的二人没人理会她；欧阳春倒是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终究只剩下沉默。

与林思嘉根本就没有摸到高深武学的门槛不同，欧阳春目力极好，也看出来展昭白玉堂二人旗鼓相当，然而刀剑无眼，只能尽力护住要害，但有时出于利弊权衡、胜负预判，皮肉之伤就在所难免了。

此时展昭、白玉堂二人、背后、手臂、腿上皆有伤口，说是鲜血淋漓也不为过！但这二人打红了眼，几乎搏命的架势，且精力正盛，外人无法插手。

欧阳春想告诉林思嘉莫要担心，等二人气力消耗大半，他自然会出手，但适才室内发生的那一幕，让他不知道该以何种态度面对她。因此只能沉默不语。

但这一切林思嘉却不知道，当她留神细看时，自然发现了身穿白衣的白玉堂手臂、腿外侧、后背皆有渗透出来的大片血痕；而展昭的蓝衣，手臂上颜色也不对。

一旦留意到，林思嘉很快便发觉他们攻多守少，身上的血痕越来越多，加上剧烈打斗之下，血行加速，伤处看起来十分触目惊心。

林思嘉喊得声嘶力竭，却无人理会。

更有甚者，从头至尾旁观了这一切的元若望更是鄙夷冷笑，离得她远远的，视她为某种脏东西一般避之不迭。

林思嘉跪倒在地，无助地放声大哭。良久，哭声渐停，她低头惨笑，继而放声大笑，慢慢站起，抬头看了看空中胶着战在一起的二人，视线里是死一般宁静；回身，缓缓向石室方向走去，离石室还有七八步远，突然发足狂奔，以一往无前之势撞向石头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