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夫摇头：“老夫人之前身体确实好了很多，但心结一直未解，这心病……”

周沁自然知道周奶奶的心病是什么，只能问道：“那我奶奶现在到底不好到什么程度？”

刘大夫摇头：“我只能用参片给她吊着口气。”

周淇人一软就要跌倒，被周大嫂和周圆扶了一下，才不至于跌倒。

几人跌跌撞撞的进了奶奶的屋子，周父坐在床边正和周奶奶说着什么。

那边麦苗跑到村口见三辆马车离村口还有几十丈，一路跑到最后一辆马车的位置，喘着粗气喊道：“周大哥，小涛哥，你们快点，周奶奶不好了。”

周强，周涛和赵树几人这才知道情况，都倍感意外。昨儿出门的时候，周奶奶看起来还不错，一直叮嘱他们好好玩来着。

他们也知道前面几个孩子今天这马车坐的辛苦。不好让马车快行，赶紧下了马车往周家跑去。周涛跑了两步，转身就要拉着她一起跑。

这一回头才看见麦苗一手撑着膝盖，一手使劲按着小腹右侧：“你怎么了？”

麦苗摇头：“我没事，可能岔气了，你快先回去看看，我在后面，一会儿就来。”

周涛：“你别急，让小石头他们等你一起来。”

“我知道了，你快去吧。”

周涛这才追着大哥和二姐夫往家跑去。

开开听到了马车外的对话，撩开车窗上的帘子：“麦苗姨，要紧吗？”

麦苗摇头：“我没事。你们先去吧。”

“葡萄，草莓，你们照顾好麦苗姨。”开开对后面的马车吩咐完，才催促天六：“小六叔，麻烦您快点儿。”

天六：“小主子，你们坐好了。”说完给了马一鞭子。

……

周奶奶一手拉着一个孙女。眼睛却看着外面。

“奶，大哥和小弟在后面马上就到。”

一直等到周强等人都到了。周奶奶才对周沁说：“二丫头，把我箱子里的盒子拿来。”

周沁赶紧把一个一尺见方的盒子找出来递给周奶奶：“奶，给。”

周奶奶颤颤巍巍的打开盒子：“这些都是用这几年你们给我的分红添置的。这些首饰，本来是留着将来给我重孙们做嫁妆的。回头，我走了，你们兄弟姊妹四个就分了吧，你们替她们保管着……”

周沁抓住周奶奶的手：“奶，你这是干什么？”

“你知道，我这一年多的好日子都是偷来的。”周奶奶拍拍周沁的手：“如今看到你们过的都好，我就放心了，也算是没白活一回。”

说着又从盒子的夹层里掏出十几张银票：“这里还有两千多两银票，也给你们兄弟姊妹四个人分了吧。”

在众人震惊，不解的眼光中，周奶奶才缓声说道：“你们父亲，耳根子软，手里存不住银钱。我相信，你们会照顾好你们爹。你们才是他的依靠。”

周父跪到奶奶床前：“娘，都是儿子没用，让你操心了一辈子。”

周奶奶仔细摸了儿子的脸：“几个孩子都是孝顺的。有他们照顾你，娘放心。”

“娘……”

“强子，小涛，你们也知道，周家有如今的家业，离不开二丫和三丫，这点钱，你们就……”

周强和周涛都表态：奶奶说的他们都知道的，这些都是奶奶的东西，她高兴给谁就给谁。

最终老人还是看向周沁正要说什么，就听门外传来大丫的声音：“奶，你不是都好了吗？怎么就，就……”

大丫进屋就见屋里满满当当的都是人，扒开站在后面的几个孩子。冲到周奶奶身边：“奶，你怎么又不好了？”

周奶奶突然变得激动起来：“谁，谁让她来的？”

看着母亲异常激动的神情，周父：“娘，你怎么了？”

“是你让她来的？”周奶奶指着大丫，厉声问周父。

“大丫，大丫，她也是你孙女。”

“啪！”一个巴掌打在周父的脸上，没什么力气，不响。但再次震惊了一屋子的人。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没有她那样的孙女。”

说完伸手去够周沁，周沁赶紧握住周奶奶的手。只听周奶奶一字一句的对她说：“我死后，不准周大丫守灵，不准周大丫哭灵，以后都不让周大丫给我上坟……”

此话一出，一屋子人都看向周大丫。

“奶，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周大丫大喊。

“你做了什么？你还有脸问？”

“不是就妮儿的事儿吗？这事不早就过去了？”

被提及的欢欢，平静的看着周大丫，被埋藏在心底的记忆被唤醒。但已经没有了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她现在是欢欢，是周萱萱，是娘亲的女儿，是开开心心和乐乐的姐姐。是太奶奶的孙女……唯独不是周大丫的女儿。

周奶奶想起惨死的二丫，疯了的三丫，残了再也没回来的小涛。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姐弟三人。对周大丫吐了口口水。

周奶奶紧握着周沁的手：“二丫，答应我，不让周大丫来。答应我。不然我这次也死不瞑目。”

二丫太理解周奶奶的心情：“放心，她不会来的。她要敢来，我就把她打出去。我现在就让她走。”

周奶奶这才流出两行浑浊的泪：“好，让她走，我不想看见她。”

“不，我不走，我也姓周，你们凭什么赶我走……”

周沁喊了一声：“小五。”

话音刚落，就见天五已经到了周沁面前。

周沁看向周大丫：“把她扔出去。”

看到周大丫挣扎着被扛了出去。周奶奶才松了一口气：“好，好，好。”

说完目光在周沁，周淇和周涛身上来回游走。上辈子三人的悲惨画面，这辈子三人生活的很好的各种画面一一在老太太的眼前闪过。

周沁感觉到自己手里，周奶奶的手正没有一点力气的往下坠去。

周沁猛地跪下大哭一声：“奶~”

“娘~”

“奶~”

“太奶奶~”

闻风而来，等在院子里的周家族人，听到屋里哀声一片，赶紧去告诉各家的长辈。

一刻钟后，两只信鸽先后从镇上的沁园飞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