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还算淡定。

可凯莉已经哭的打起了嗝，眼泪鼻涕把欧文的袖口都蹭湿。

“呜呜呜，我永远会被纯爱战士感动。”

欧文扯了一张纸巾递给凯莉。

“什么是纯爱战士？”

凯莉吸溜吸溜鼻子。

“这个电影讲的就是纯爱战士啊。”

“毕竟在现实生活中能做到的，万里都挑不出来一个，太浪漫了呜呜呜。”

欧文把凯莉环在怀里，下巴搁在她发顶。

这么说来，他也算纯爱战士吧。

对感情忠诚也不是什么难办到的事。

都谈不上美德，只能算最低标准。

“这几天给家里添置东西的时候，我就一直在想，你的世界是什么样。”

“如果我和你现在看到的样子，和你见到的那些警长都不一样，你会不会很失望。”

“比如我长得和猪八戒一样？”

“或者我没有什么体面的工作，也不是个很重要的人，才会被抓来这里发挥微不足道的价值。”

“我无法融入你身处的，那个完美的世界。”

凯莉仰起头，指腹慢慢摩挲着欧文分明的下颌线。

“你和江老板偷偷研究什么了？你们不会真的以为猪八戒是真实存在的吧。”

“你们担心的太多了。”

“我的世界……其实算不上美好，真的。”

“你听说过星光旅行吗？”

欧文低头，指尖轻轻扫了扫凯莉毛乎乎的睫毛。

“不知道，听起来是一场很有意思的长途旅行。”

凯莉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意。

“不，这只是一个用浪漫名字掩盖的血泪罪恶。”

“上学时，有一次我和辣黎去一个寒冷的国度交流学习一个月。”

“在一个傍晚，我去采购下周需要的食物，很倒霉的遇上了一群……骑警。”

“而且我还没带任何能证明身份的证件。”

“他们盯上了看起来毫无反抗之力的我，打算让我作为星光之旅的对象。”

听到这儿，欧文已经感觉到不对劲了。

“后来呢？”

凯莉叹了口气。

“他们试图把我拉到郊区，从那儿开始星光之旅。”

“我想努力反抗，但又怕被当场击毙。”

“幸好辣黎来找我了。”

“辣黎带着我的学生证，看到我是青年科学家后，骑警们吓坏了，一直在道歉。”

“当时室外温度零下三十度，如果辣黎没来，我可能就会被抓去郊区，强迫脱下御寒的衣物，交出手机，自己想办法在漫天星辰中走回家。”

“遇上这种事的人，很多都不明不白的冻死了，最后只会被定性为酗酒或意外。”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天我走后，有没有其他人成为所谓星光旅途的受害者。”

“后来直到交流结束，我再也没离开过校园。”

欧文的眉头皱的紧紧的。

骨子里的正义，让他无法接受文明世界里还存在这种野蛮行为。

“你说的骑警，是我认为的那种吗？”

“还是属于民间组织？”

凯莉摇摇头。

“就是你想的那样，和悬界城的警员一模一样。”

欧文无声的倒吸了口冷气。

“难以想象，世界上还有如此野蛮的地方。”

“是因为瑜小姐看起来更加高大，所以比较安全吗？”

凯莉仰靠在欧文怀里，轻轻闭上眼睛。

“不，我们能去交流，就是因为那里的科技，经济都更发达，并不是混乱的野蛮地带。”

“辣黎安全也不是因为个子高，是因为她白。”

“我看起来很像拉丁裔，这种野蛮活动的目标就喜欢选我们这种。”

“我，还有你，都可能被盯上。”

“没人会管的。”

欧文觉得脑袋有些隐隐作痛。

凯莉描述的事，他隐约觉得不算陌生。

“一个有系统规则的人类社会里，居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甚至在废土纷争时期，都不会有这么野蛮的举动。”

“居然只是为了取乐，去随机找一个虐待对象。”

“宝宝，你说这些……我真的觉得后怕。”

“幸好瑜小姐及时出现，我无法想象你在寒冷的冬夜里，穿着单薄的衣服，顶着暴雪在郊外行走。”

凯莉转过身，跨坐在欧文怀里，双手捧起他的脸。

“悬界城最让我震惊的，就是警署拥有几乎一言堂的权利，却依旧能做到将民众利益放在第一位。”

“拥有了权利却不忘初心，是非常非常可贵的一件事。”

“而在这件可贵的事中，你功不可没。”

“你正直，自律，克己，敬业，工作能力也特别特别强，我想用我认知里所有美好的词汇来形容你。”

“至于长得帅嘛……”

凯莉捏了捏欧文的脸，对上他承在深邃眼窝中那双永远明亮的眼瞳。

“帅真的是你众多优点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了。”

“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

“所以，即便你失去了这个微不足道的小小优点，也丝毫不影响你依旧闪亮。”

“更不影响我爱你。”

欧文的眼睛，像是经过了一场盛夏暴雨的洗礼。

他轻轻吸了吸鼻子。

“我好像以前也没有正式说过。”

“我也很爱你，爱你的理由都和你爱我不谋而合。”

“即便你说，你身边的世界并不美好，但因为有你，我想去看看。”

“如果能改变，那我们就一起出一份力。”

“即便不能，我们也可以克己的好好生活。”

电影的片尾曲，在黑白字母滚动中缓缓流淌。

悠扬慵懒的萨克斯情歌，让时间都粘稠缓慢起来。

风吹动暖色调的窗帘，地板偷了几缕带上浪漫色彩的人造星光。

一切都恰到好处。

欧文抬手，轻轻抚上凯莉的后脑。

他弧度性感的喉结隐晦的上下滚了滚，鼻尖蹭了蹭凯莉的鼻头。

“可以吗？”

回应他的，是靠过来的湿软唇瓣，是带着阳光般热烈的气息的体温。

是隔着柔滑衣料，两个躯体近乎同步的逐渐升温。

欧文闭上眼晶眼睛，从小心翼翼的厮磨，到滚烫吐息藤蔓般交缠。

心被月光照的化成了一汪泉。

一点烈火投进干涸的木炭。

欧文觉得，自己就像童话故事里的锡兵。

被燃烧殆尽，也能在灰烬里留下一颗心形的永恒。

唇齿交缠间，他读到了不敢张口的诗篇。

她的出现，真的可以颠倒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