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长，要不要一起去吃烤鸭?”看到护士长过来，张衍笑着邀请道。

“不了，我还要工作。”护士长摇头拒绝了张衍的邀请。

多好一个人，可惜怎么就看不上自己侄女呢？

不过想想佟梅，护士长也明白，自己要是男人，也不会选择自己侄女。

不是输在相貌上， 而是因为自己的侄女太小。

“一会楚院长过来，麻烦护士长转告他，我们先去全聚德了。”

“张医生不等等楚院长，或者直接开口找他?”

“不了，估计他那边还要接待领导，我们就不打搅他了。”张衍笑着摇摇头。

看着张衍的背影， 护士长摇摇头，“有本事的人，都是这么清高。”

那么多大领导在，这位居然悄悄离开，跑去吃烤鸭。

张衍才不管那个呢。

巴结领导，又有吗？

他又不想当官。

肚子饿的咕咕叫，跑去伺候领导，纯属有病。

带着赵胜利四个人，直接出了西城医院，一行五人，张衍推着自行车，赵胜利他们走着。

来到大栅栏。

“哎呦喂，张爷！

你可是有程子没来我们店了。

我还以为哪里伺候不周到，惹您生气了，还想着上门给您请罪呢！”看到张衍五人过来，撩高儿忙小跑着迎了上来。

“这都新中国了，什么请罪不请罪的，不兴这个了。”张衍笑道。

“张爷，您五位?”

“暂时五位，一会可能还来人。”张衍笑着塞给撩高儿一毛钱。

“谢张爷赏钱一毛……贵宾五位，楼上请！”

把张衍五个人让进门，撩高儿喊了一嗓子。

赵胜利四个人都是老北京，对此也都见怪不怪。

这种场景，五七年之前，很普遍。

可不光是全聚德。

其他大小饭店都一样。

区别就是，大酒楼有专门的撩高儿。

小饭馆，小茶馆，小酒馆这些地方，都是掌柜的自己来。

上了二楼，跑堂的跟过来。

“张爷，今个儿怎么吃?”

“烫一壶老酒，四个凉菜，四个热菜，两只鸭子。

先来这些吧！”

这就是过去干勤行的本事，张衍连这次总共来过三次。

人家就能练姓什么都记住了。

要不说这勤行不好混。

眼勤，嘴勤， 手勤，还得脑子灵活。

“您要不要做记号?”跑堂的惯例询问道。

“不用！”张衍摇摇头。

做记号，就是在刚还没烤的鸭子上做记号，类似于后世活鱼现宰做记号一样。

这么做，主要是为了证明，这鸭子是现烤的。

“烫一壶老酒，鸭子两只，四冷盘：卤鸭什件、白糟鸭片、拌鸭掌、酱鸭膀；四热菜：油爆鸭心、烩四宝、炸鸭肝、炒鸭肠。”

跑堂转身来了这么一嗓子，这一嗓子还真是越听越有滋味。

如果刚才张衍表示要做记号，跑堂的就会喊：鸭坯子两只，笔墨伺候着。

不大会功夫，跑堂的把四个凉菜端了上来。

还有一壶烫好的老酒，两个小碟子。

小碟子里放的是话梅和姜丝。

张衍要的老酒可不是指那种陈年老酒，而是指黄酒。

绍兴老酒。

喝老酒有讲究的，可以根据自己的喜欢，放上两颗话梅，又或者是几根姜丝。

“张爷，几位，您先慢慢喝着，热菜马上就好。”跑堂的放下东西， 客气的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你们三个女孩子，能喝酒吗？能喝就喝点，不能喝，就吃菜。”张衍笑着问了一句。

“可以，我在家经常陪我爸喝酒。”钱红英拿过酒壶给张衍倒酒。

小李和小袁也纷纷点头，表示可以喝一点。

黄酒，本来度数就不高，也比较适合女人喝。

女人喝了还有保健作用， 能暖宫，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张衍这边喝的自在，吃的舒服。

楚云龙那边，饥肠辘辘的，还在伺候着领导。

“小楚，我那个兵，是怎么回事啊？”肖首长看见儿子没事了，开始关心起张衍的事情。

“回首长，张医生严格说起来不是我们医院医生。

他是红星医院的医生，只是红星医院现在没有手术室。

所以我们就和红星医院达成合作关系。

张医生在我们医院挂职，我们派医生到红星医院去学习。

我们医院手术忙不开的时候，或者有做不了的手术，就会邀请张医生过来做手术。”楚云龙赶紧躬身回答道。

他一个区级医院，可从来没有接触过这么大的领导。

就连区里的领导，有病一般都不来西城医院。

如今，越过了多少级?

楚云龙也是感觉压力山大。

“红星医院?”肖首长皱眉道。

“就是红星轧钢厂的厂办医院。”

“这个小张，真是瞎胡闹。

有这么好的医术，不去大医院，跑到厂办医院里，能有什么作为?

为人民服务，那就更应该到大医院去！

简直瞎胡闹，这要是在部队，我非狠狠抽他一顿！”肖首长气的大声骂道。

“爸，我不同意你的看法，我反倒是很赞成张医生这种做法。

我们工厂医疗资源极度匮乏，很多时候，本来能够治疗的伤病，就是因为治疗不及时，而延误了时机。

张医生这是深入一线，到最艰苦的环境中为人民服务。”肖平北反对道。

“你懂个屁！他一个外科医生，在一家连手术室都没有的医院，怎么为人民服务?”肖首长发起火来，连儿子一块骂。

“这不是还有西城医院吗？西城医院距离轧钢厂最近，两家医院合作，我感觉这种做法非常好。”肖平北辩解道。

他心里也清楚，张衍的医术在红星医院确实很屈才。

但是，人家既然愿意留在红星医院，自然有人家的考虑。

张衍是他的恩人，他不希望恩人受到干扰。

尤其是老爷子，用军令去命令人家做不愿意做的事情。

必然一道军令发过去，直接征调去海军总医院。

这事，他家老爷子干得出来。

所以，肖平北才会开口，反驳老爷子的话。

就是希望张衍能够自由选择自己在哪工作。

当初，他为了进工厂，不去军队，可是和老爷子抗争了很长时间。

肖首长气呼呼的，倒也没再说话。

当着外人的面，父子两个吵起来，算怎么回事?

无端的让外人看笑话。

“小张呢？又去做手术了?”

“我去问一下！”楚云龙出了门，才悄悄擦了一把汗。

这位肖首长身上的气场太大了，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楚云龙跑到手术室一问，才知道，张衍居然提前走了，去吃烤鸭子。

这个家伙，真是太不仗义了，居然不等自己。

楚云龙暗暗骂了一句。

没办法，还得回去回话。

“首长，张医生已经离开医院了。”楚云龙帮着遮掩了一下。

“离开医院了?”肖首长一愣，随即笑骂一句，“这小子！”

肖首长已经明白，人家这是怕自己把他调走，才用这种办法躲着自己。

这个臭小子，老子想要你，你以为躲得了吗？

心里对张衍的欣赏又增加了几分。

平常人，遇到部队老首长，还对老首长有恩的情况下，不得好好巴结着。

毕竟，他现在一句话，就可以让张衍少奋斗几十年。

可是，人家把病人送到病房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不愧是老子带出来的兵。

不过，小郑这个狗东西，回头必须狠狠收拾他一顿。

手底下有这么一个宝贝人才，居然没发现。

愣是给放跑了。

肖首长转而又在心里骂起了118师的师长。

正在军校学习的郑华夏突然打了个喷嚏。

揉揉鼻子，嘟囔一句，哪个王八蛋骂自己呢？

肖首长终于走了，楚云龙长出一口气。

“楚院长，这到了你的地盘上，你不安排一下?”李大壮也是松了一口气，笑着对楚云龙说道。

“走吧！我请你去吃鸭子！”楚云龙叫来小车，拉着两个人来到全聚德。

“李爷，楚爷，二位爷可是有程子没来了。

今个儿这是什么风，把您二位爷凑到一起了。”撩高儿小跑着迎上来。

这就是本事，老北京四九城这个年代也有百万人口。

只要来过一次，人家就能叫出每一位客人的名字。

“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位姓张的医生过来?”楚云龙塞给撩高儿一毛钱。

“姓张的医生?

楚爷，你这么一说可是把我问懵了。

今个儿倒是有位张爷来了，可是我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撩高儿陪着笑说道。

“挺年轻，大约二十来岁，个子很高，长的很英俊。”楚云龙形容了一下张衍的长相。

“楚爷，你说的那位张爷带着四位朋友，在二楼呢。

之前，张爷就留下话，说一会还有朋友要来。

没想到是楚爷和李爷您二位。”撩高儿一听就知道说的是谁了，赶紧笑着说道。

“谢了！”楚云龙又塞给撩高儿一毛钱，带着李大壮走进全聚德。

“楚爷赏钱两毛，贵宾二位，楼上请！”

上了二楼，楚云龙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临街靠窗户位置上的张衍。

“李爷，楚爷，您二位今个儿怎么吃?”

“我找他！”楚云龙指了一下张衍道。

“原来是张爷的朋友。

二位这边请！”跑堂大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