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茂德并没有被带回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审讯，而是被带到了卡车上就地开始审讯。

卡车车厢里，四角各挂了一盏油灯，白茂德被绑着双手跪在车厢里，旁边还有两名战士。

李俊来到他面前问道：“白茂德，知道为什么抓你吗？”

白茂德脸色苍白，额头冒汗，不知道是热的还是害怕，摇头道：“不知道啊，你们为什么抓我？”

李俊哼了一声道：“今天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白茂德脸色更白了，立刻就明白了，急道：“我，我就是给朋友介绍工作而已，这也犯法吗？”

“你是介绍工作吗？你是在卖工位，八百块钱一个，这还不犯法？”李俊喝道。

白茂德不敢说话了，他知道李俊都听到了，此时也不敢狡辩了。

李俊哼了一声后问道：“赶紧交代，你说的车间主任是谁？”

白茂德低头道：“我不认识什么车间主任，这都是我骗人的。”

李俊皱眉道：“你的意思是，你卖的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的工位，是假的？”

白茂德又不说话了。

李俊道：“如果你卖的工位是假的，那就涉及到诈骗了，八百块钱一个人，够枪毙你的了。”

白茂德身体一颤，抬起头想说话，张了张嘴却又没有说出来。

李俊见状淡淡道：“行吧，既然是你自己骗人，那你就等着被枪毙吧。”

说完他就准备下车，白茂德见了赶紧跪着转过来哀求道：“同志，同志，我交代。”

李俊停下脚步问道：“行，那你说吧。”

同时挥手让那两名战士做好记录。

“我认识那个车间主任，他叫，姚启贵，是二汽第三车间的主任，是他让我帮他卖工位，一个工位他要六百块钱，我卖八百块，自己可以赚两百块。”

“到现在你们卖了几个了？”

“卖了，十二个了。”

“钱呢？”

“给了姚启贵七个人的钱，我，我是一个星期给他一次，这七个是上个礼拜的，这个礼拜的五个还没给他。”

“这五个的钱放哪里了？”

“在，在我家里。”

“姚启贵家住在哪里？”

……

很快，李俊就把白茂德交待的情况用对讲机报告给了万鹏飞。

万鹏飞立刻确认了姚启贵还在厂子里，因为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被封锁起来了，他没下班，也没办法离开厂子。

于是用对讲机通知刘排长去第三车间抓人。

作为一个半死不活的厂子，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明显不如轧钢厂团结，气氛也不好，战士们去车间抓姚启贵的时候，其他人都没有阻拦，就这么看着。

也许是姚启贵本来就不得人心，人缘不好，没有人为他说话。

也有可能是因为车间里的工人都有怨气，厂子半死不活，不仅研究力量不足，没有办法研发新的产品，生产出来的产品质量也不行，所以厂子不景气，让这些工人看不到希望。

而且厂子里工人数量不足，后勤人员却是一大堆，现在厂子里没有质量过硬的产品，工人们累死累活却要和那些后勤部门的关系户拿一样的工资，心里都很憋屈。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姚启贵大声喊着。

但是战士没有惯着他，用一条毛巾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押着姚启贵离开了第三车间。

姚启贵被带到一间空办公室后便立刻开始审讯，面对荷枪实弹的战士们，姚启贵很快就交代了自己的问题。

其实在卖工位这件事情中，他也不过是一个小人物，六百块钱当中，他只能拿到一百块钱，赚的还不如白茂德。

根据姚启贵的交代，陈峥指挥刘排长抓捕了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书记孟云伟，厂长齐峰，副厂长贺强。

只有副厂长胡志伟没有牵涉其中。

夜色渐渐深了，但是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的厂区里却是灯光明亮，车间里还有很多人说话。

其实工人们对不能回家有意见，但是任谁都知道这是出大事了，他们也不敢闹事，甚至还有一些期待。

作为工厂的主人，他们也希望厂子越来越好。

之前看到厂子越来越差，他们也是心里着急，只是有心无力。

等沙蟒带领的一个营战士到位后，陈晋也来到了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

等他到了办公楼，陈峥和叶江南来汇报工作。

陈晋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

陈峥道：“局长，白茂德交代，他说的车间主任是第三车间主任姚启贵，姚启贵交代了书记孟云伟，厂长齐峰，副厂长贺强，目前还在审讯。”

“还交代了一些下面的干部。”

陈晋一看手表，已经快八点了，点头道：“嗯，要加快进度。”

“是。”

审讯的进度很快，陆陆续续地又有很多人被带走，其中就包括七个车间中的五个，还有一些小组长。

等到了十点钟，一个工作人员拿着一叠纸从审讯室里冲出来急道：“局长，贺强交代了。”

万鹏飞立刻把口供拿过来，交给了陈晋。

陈晋看了以后高兴的站起来，笑道：“好，太好了。”然后大声喊道：“沙蟒！”

“到！”沙蟒站起来道。

一段时间的历练，让沙蟒更加沉稳内敛。

“你亲自带人去抓捕这几个人，带回来审讯。”陈晋把口供交给沙蟒时开口道。

“是。”

沙蟒看了一下口供，原来是贺强交代出了西城区区长温喆、副区长刘明德、工业局副局长何成远等人。

他看完后把口供交给了万鹏飞，然后就带人走了。

很快京城第二汽车制造厂外面就热闹起来，一队队的战士喊着口号，整齐地登上卡车，然后一辆辆卡车离开了，然后慢慢奔向自己的目的地。

这一个夜晚，京城比以往热闹了很多，一队队的战士闯进区政府大院等地，强硬地把目标带走。

而这一夜的电话线也非常繁忙，很多地方的电话都响了，而且响了很久。

陈晋知道今天晚上会有很多压力，只是不知道最先找过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