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全完了。”

小河沟村来了二十多号的老少爷们，看到眼前的场景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喃喃。

满山的火光，树枝烧得噼哩啪啦比火炮声音还大。

“村长，这火根本烤不过去啊。”

“是啊，救不了，根本就救不了。”

村长也头大。

“你们都小心点，注意安全，大家都有妻儿老小。”

草率了，他就不应该喊人来救火。

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怎么搞，未必自己还给他们养老小。

“村长，现在怎么办？”

“那就……等吧，等火小一点能上去的时候去看看。”

看什么？

大眼瞪小眼，这是要给夏家人收尸的感觉。

“你说，这是天灾还是人祸”老黄靠近老马小二问。

“我上山的时候看过了，起火的地方离金鸡崖不远，离我们村子远，大半夜的谁会在这儿点火？”

意思很明显：人为的。

“王……”

老马点了点头：“这一家人真是够狠啊。”

“他们就不怕……”

“怕啊，正因为怕了所以才要一锅端，过年夏家的孩子们都回来了，五牛六牛都在呢。”

“造孽噢！”

“那一家人才是真的狠，赶尽杀绝。”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多年独霸昌元县。”

“夏叔这一家人……”

两人都是一阵心疼。

“对了，你看到七巧和二牛回来没？”马二哥突然问老黄。

老黄一愣，摇了摇头。

“是没看到还是没回来？”

“没看到，也不知道有没有回来。”

“希望没回来，要不然……”

那可就是一锅端了。

“要是没回来就好了。”马二哥心里祈祷：“还有七巧，只要七巧没回来，再大的冤屈她都能召雪。”

“七巧那也是一个女娃子。”

“是女娃子……”有些话马二哥没给老黄说。

三巧那件事是七巧看出端倪的，这事儿他一清二楚。

七巧的聪明远远胜过其他几个孩子，老马夫妻都看出来了。

“村长，天快亮了，我们还要回去祭祖。”

“那你们都 回吧。”村长也觉得在这儿等着不是个办法：“要回去的都回去，这儿……晚些时候再来吧。”

都到了这种程度了确实没法子了。

村长都准备走了，老马看向老黄。

“娃儿回去挂坟吧，我要留下来看看，若是能进去的时候就进去看看。”

马二哥道：“希望有幸运的。”

能救一个是一个吧，但凡有一口气在，他也要第一时间去救。

“那我也不回家。”老黄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两人眼里都有坚定，不管夏家好坏都站在他们这条船上。

山上的大火一直烧，烧到了两边的山上。

“这一把火烧得太惨了。”

“夏家人怕是……”

小河沟村的人心照不宣没有说出那几个字，但是心里都明白得很。

别说人了，就是山中的飞禽走兽怕是都没有一个能跑掉。

老马和老黄在山上等了足足一天火势才小点，两人各找了两根大树杆，一根当拐拄，一根开路。

一路上都是燃烧着的树枝，一脚下去烫得跳脚。

“小心点，看这样子没到山洞我们俩就得烤熟了。”

“是啊，咱们得小心点。”

两人艰难的往前走，足足走了两个时辰突然发现了一条长长的河流，河流对崖的小麦绿油油的，还有那些树子根本没有被火烧。

“这……”老马老黄都惊了：“山上什么时候有一条河了？我们以前上山的时候可没见着啊？”

“那就是夏叔他们挖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老黄看到那一片片的庄稼地：“这里不得有十多亩？”

“真是想不到啊……”

想不到他们在山上的开荒种粮，日子果然没有想象中的艰难。

更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大火烧上来了，夏家居然会完好无损。

简直就是天佑夏家。

正在二人感慨之时，突然看到山路上走出来一群人。

“夏叔……”

夏老爷子带儿孙整整齐齐的出现在二人面前，他们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马二哥，黄大哥，你们……？”

“山上着火了，我们都上山来看看能不能帮得上忙。”二人很惭愧：“火太大，一直都靠不过来，临到现在我们才进来。”

两人脚上的布鞋和裤子已经烧了好多小洞，满身都是灰尘，真正是一点儿也不体面。

“有心了。”夏老爷子连忙道：“二位还没吃饭吧，老大家的，赶紧的回去煮点饭菜。”

“是，爹。”

夏老爷子原本是要带着儿孙下山去挂坟的。

结果没想到会遇上老黄老马，知道下山的路艰难，一家子怎么也不同意老爷子再下山。

“挂坟正月间都可以去，过两日再去也行。”看着夏家全家大小无恙，老马老黄心里有话又不知道该怎么讲。

“夏叔，这次的山火来得蹊跷。”

也没有什么证据，老马小声的提醒。

“是啊，这次的山水确实是来得蹊跷。”

夏家人已经商量出来结果了，现在山火还往两边山烧呢，初二五牛就去县城见章大人。

夏家没受损，但是山火烧得这么大肯定是要调查的。

至于结果他们也不在乎，有些事儿根本就不敢指望。

靠山山倒靠人人跑。

没有永远被动挨打的，王家一次次的用火，倒是提醒了五牛。

这事儿他会和妹妹商量。

五牛甚至有些感慨：自己家一大家子人看着不少，但是有胆子的不多。

所有的人加起来胆子也没七巧大。

“一定是王家。”六牛却早就按捺不住：“王家可坏了，在昌州赶考的时候五哥的右手还被人砍伤了，肯定也是王家干的。”

什么？

夏家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黄氏吓得不轻，连忙问砍在了哪里，怎么回事儿？

五牛瞪了六牛一眼，这事儿之前就交代过让他别说，事情 都过了说了只会徒增家里人的担心而已。

结果这臭小子却叫嚷开了，拦都没拦住。

“五牛，你的手？”黄氏连忙抓住儿子的手要看伤口。

事隔两个多月，右手上的伤口清晰可见，黄氏眼泪一下就流出来了。